宣则被拎到大堂审问,戚砚越坐于主位悠闲品茶,下位暗卫们已经支上桌,把他们刚做好的羊肉汤端上来大快朵颐了。
薛宣盯着羊肉汤眼睛都绿了,口水止不住地留,薛年冷声说:“不是告诉你碰见这张脸就赶紧跑么。”
“……这不是没跑了么,”薛宣委屈,“而且兄弟们都被他抓了啊。”
薛宣之前关于点破戚砚越身份的说法是“因为摄政王阵仗太大,他先前去城里偶然见过摄政王一眼,所以认出来了”,但其实关于戚砚越的容貌,是薛年亲自画给他看的,并嘱咐见到了能躲多远躲多远。
他说的那些遇见强敌就跑的法子当然也是假的,干这行遇见黑吃黑简直再正常不过,没点真本事就怎么干的起来,他们寨子里当然有高手,一旦遇见打不过的,被抓起来的兄弟,先把北山供出来,再供山寨位置,最后假意用寨子里的财宝换取生命。
路上带着人故意躲机关,消耗体力,最后再让大当家出手。
一直稳得很。
因为大当家薛年真的很强,而且这地方是他们大本营,人多势众、机关无数,还怕什么外人!
结果,翻车来的猝不及防。
暗一端着羊肉碗蹲在薛宣面前,笑眯眯的:“小弟弟,知道自己哪露馅了么?”
薛宣求知欲满满地看着暗一,“是我们对暗号的时候吗?”
别人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他是在暗卫面前对暗号了!
“哦,那句‘是大哥的客户’?我们听出来这是暗号了,不过你露馅的比这早多了,”暗一摇头,“你被小晏抓出来后看我们主子的眼神好奇大于惊恐,表现的根本不像一个普通山贼。要不然你当我们傻啊跟你回大本营。”
薛宣:……
可以前的人明明就这么傻!
暗一喝完羊肉汤,把碗放回桌上,然后突然掐住薛宣的脖子,转头对薛年说:“薛统领,您是从头开始招呢,还是……”
“你杀了他吧,反正只是我捡来的孩子,这寨子里的人要么是流民要了是乞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薛年冷着脸,“再说招什么?我就是受不了整日提心吊胆刀口舔血的日子,逃了而已。”
戚砚越撑着下巴,突然低笑一声,“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带走的是梁太子血脉吧。”
薛年猛地抬头。
戚砚越:“怜娘。”
吃饭的怜娘擦擦唇,走到薛年面前,她抹了把脸,五官瞬间换了样子,模样也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年哥~”
表演结束,怜娘重新坐回位子:“薛统领应该不知道我是谁,钓您那次是我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别说,您还挺好糊弄的。”
薛年不可置信:“……那太子血脉呢?”
“庆帝踏平梁国,皇宫经历三日血洗,连条狗都没活下来,哪还有什么梁国血脉。”蒋峰说。
戚砚越手上这支暗卫团,起初是从他母亲那得来了,后来梁国灭国,就有旁的人来投奔他,想光复梁国,但戚砚越根本就没有那心思,中途便有人说想走,戚砚越直接放人,剩下的还有不安分的,但赶也赶不走,用着还不顺手,不给理由莫名其妙直接杀了也容易让手下多想。
其中最为棘手的就是这位前统领。
于是戚砚越就设了个局,搞出一个前太子血脉,这位统领就带着人直接叛逃了,然而暗卫体内是有蛊的,背叛,当然可以杀。
那次的大清洗十分成功,但最后清点尸体时却没找到薛统领,以及那个被捏造出的太子血脉。
人跑了。
不过戚砚越也没多在乎,要不是怜娘觉得薛宣眼熟,想起他是谁,戚砚越都记不得还有这号人了。
“那他是谁?!”薛年看向薛宣。
戚砚越似笑非笑,眼底满是恶意:“流民?乞丐?本王怎么知道。”
你宁可付出生命所执着的东西不过虚妄而已。
戚砚越当年没费心力去追杀,便是存了诛心的意思。
死?那岂不是便宜薛年了,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他眸中溢出两分愉悦,心情大好,然后给陆晏碗里夹了两块羊肉。
一名暗卫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副惊恐的模样,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主子主子,后院的母猪要生了!”
救命啊!他是暗卫!不会接生!
在场的人陷入沉默,目光纷纷落在薛年身上。
薛年:……
你们要对一个刚刚失去全世界的人干什么!
他咬牙:“他是庆帝血脉,现在又坐在摄政王的位子上,根本无意复国!你们还跟着他干什么!”
在场的暗卫没人理他,低头喝汤。
陆晏吃掉羊肉,看向薛年,后者满脸不甘心,却仍有一线希望的倔强,这么倔强下去八成不会理猪的死活了。陆晏忧心日后的生活质量,怕他不去救猪,语气诚恳:“他给的工资真的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