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肩胛骨的胎记。
季凛云是一个粗人,他总害怕自己衡量的力度会伤害孟楚瑶。
而她半个身体横在他的上方,他睡在内侧,旁边是墙壁,他无路可逃,无形中构成了一个令他喘不过气的密闭空间。
脑海爆发出的意识,再与她对抗时搅和成一团乱麻。
从两人短暂的对抗,他琢磨出孟楚瑶还是少女时学过拳法,出招干净利落,力度由丹田发出。
可他刚学会走路时,便为了活着开始学习武功,如此已有二十五年。
孟楚瑶在武力上奈何不了他,可是他对孟楚瑶无可奈何。
好热,季凛云偏头喘口粗气。
“松松领口,就不热了。”孟楚瑶咬着牙劝告。
双臂已经开始乏力,再僵持下去,以后季凛云定会严加防卫她,说不定连一张卧榻都不会与她共处。
开弓箭没有回头路。
此时他们早已不像一对恩爱的夫妻,而是抵死厮杀的仇人,一个扑上去要杀了对方,身下的则狼狈负隅顽抗。
与此同时,季凛云也觉得胸膛快要爆炸了,面前不断袭来的粗喘,和倾斜而下的长发,落在交握的双手,水草般缠上颈项。
再僵持下去,就会被她看见自己丑陋的身体,他还未准备好。
到次地步,季凛云也知道孟楚瑶已经怀疑他顶替的,她在找那个人背后的暗红胎记。
可找到又能如何。
那个人已尸骨无存,作为与他相貌一致还同拥有先皇血统的人,他便是这世间又一个季凛云。
两双手缠成一团,他们进入僵持阶段。
孟楚瑶已经很久没这么疲累,一旦松懈下来便感觉双手负担千金重。
季凛云难耐地侧过头,看着青丝流淌形成的雨帘,透过缝隙看着晃动的帷幔,想起一招彻底阻断攻势的法子。
只要他侧身,彻底趴在被衾里,如此领口便彻底压在身下,孟楚瑶早已精疲力尽,无可奈何他。
即便是精力充沛,她也搬不动。
杀人不眨眼的暗卫,竟然用这耍赖的招式,季凛云无奈地苦笑。
察觉出对方施加的力度略微减弱几分,季凛云抓住时机,松开她的双手,迅速翻身趴伏。
然而在他翻身,正面陷阱锦被里时,一只手突兀出现在身体与被衾之间,电火石光时,手已经压在身下。
原来季凛云转身时,带动着锦被一起翻身,而孟楚瑶跪在被衾上,力度之大,轻易引着她失去平衡,顺着力道往前扑。
孟楚瑶无措顺着力道往前扑,为了不太狼狈,下意识瞅见空位,急忙伸长手支撑。
不料被季凛云肩膀一撞,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整个压倒在他背上。
缎被光滑,那只手阴差阳错滑了进去。
当陷进滚烫柔软里,孟楚瑶大脑空白一瞬,而身体腾空的一瞬间,早已刻进骨髓的目标——查看胎记,下意识驱使着她手腕灵巧一扭,沿着敞开的衣领。
入手是热汗淋漓的肌肤,脑海下达指令——往上走,于是她拂过障碍。
此时她的手在左侧,她清晰记得胎记在右肩,其实此刻她的方位,正合适抽回手的同时,亦能扯到衣领,顺势拉开中衣,显露出右肩。
虽然碰触到意料之外的部分,但重中之重是查看胎记,那些都不算什么,她也不是没碰过。
然而事情并不如她所想的顺遂,她的手被人按在锁骨之间的平台处。
“你别动。”季凛云近乎是一个一个咬牙蹦出来。
“好,我不动,手要被你扭断了。”孟楚瑶同样热出一身汗,被抓住手时吓了一跳。
季凛云慌忙松开手。
他实在担心身体疤痕脏了她的眼,他天天泡半个时辰药浴,可身上都是陈年疤痕,许多甚至透进一指之深。
要想尽数磨平,恢复光洁可能要半年之久,如今不过是薄薄褪去一层皮,使得淡褐色凸起的疤痕变成肉粉色。
可惜季凛云太过慌张忘了思考,他太过于担心自己伤害孟楚瑶,他对孟楚瑶的小心翼翼早已形成潜意识。
只要面对她,他总是卸下九成的力。
而孟楚瑶也不过是装痛,降低对方的设防,手腕的禁锢彻底松开。
就是这个瞬间!孟楚瑶摸到中衣边缘,用力一扯。
嘶啦一声,中衣的衣领被扯变形,阻碍孟楚瑶的是腰间系成死结的细带。
有必要吗?!为了防她,系成死结。
细带被扯断一半。
此时季凛云方反应过来她是装可怜,回神拉过衣服,连带着孟楚瑶的手也一同困在衣服里。
裹严实后,季凛云抽出精力拔出衣服里不甘的手。
孟楚瑶怎咽的下这口恶气,趴在他背上,与他争执不休。
“你出去!”
“你倒是放手啊!”
他往外扯,她往里钻,谁也不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