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笑着喃喃一句,尽管他没有看到隔空送来此物的人是谁,但从大约半月前收到的消息判断,多半是家里那位超然府内一切鹰犬的老人家了。
随即,朱墨转身,笑眯眯的望向明鸿、郑煜。
“居然连沣王大人都搬出来了,明管家不愧是沣王府的天字号大红人啊。”
同样没看清朱墨所接何物的明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给足朱墨底气,让其在见了沣王腰牌之后还敢持剑动手。
郑煜的心理活动也大同小异。
当明鸿亮出沣王腰牌,面对朱墨之言冷哼一声后,郑煜也跟着悄悄把腰板挺直了。
就好像刚才当着一众薛家军士卒惊慌讨饶的人不是他一样。
“朱将军,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大家都是为上面的人做事,凡事互相礼让一步,对彼此都有好处!”
逐渐酒劲儿清醒了的明鸿,虽说拦住了朱墨要剑斩郑煜的动作,但想到营帐里还有郑煜找来的作陪姑娘,便不由得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紧接着,明鸿阴沉的脸色一变,假装出笑容来冲朱墨劝道:
“朱将军,说一千道一万,今日纵使此地薛家军有再多不是,也并没有酿成严重后果,何况营中擅离职守者以及下令大摆酒宴者,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戒,不如你我双方各退一步,我等不再追究夏侯将军不由分说斩杀曹景的过失,朱将军你也别再得理不饶人了。”
“至于应当送去山上的粮草,我明鸿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未能及时送达,从即日起,若是再有此类情况发生,定当严惩不贷,如何?”
朱墨还是笑着不说话,一时间让明鸿摸不清他到底作何打算。
不过既然动作迟疑了,那就说明事态能有转机。
由此明鸿心念一动,撇开身边寻求保护的郑煜大步上前,直至与朱墨相向而立。
他压低声音道:“朱将军,我明鸿这个人,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日你若给了我这个面子,他日有需要明某帮扶的地方,明某一定尽最大能力还了你这个人情。”
“而且……”
“相信朱将军对明某在沣王大人心目中的地位也有所耳闻,即便今日你非得拿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做文章,最后沣王大人也不会过于难为明某的,与其多个敌人,何不多个朋友呢?”
明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自认为所言种种,只要朱墨不是傻子,就百分百能够说动他。
谁知下一瞬!
朱墨扩大嘴角弧度,伸出在黝黑皮肤下映衬的更显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阴厉道:
“互换人情的生意啊……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呢。”
朱墨这话听上去貌似是答应了。
可明鸿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只可惜……”
四象境修为的澎湃真气陡然在朱墨周身炸开,吹得明鸿身上那袭长衫猎猎作响!
“义父曾不止一次告诫过我们,军中律法,高于一切。”
说罢,在明鸿瞪大双眼的惊惧不定中,朱墨左手化爪,一把攥住明鸿肩膀,随之明鸿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眼前场景急速掠过,耳畔更是荡起阵阵劲风。
在白虎营和薛家将的旁观者视角里,朱墨突然抓着明鸿的肩膀,二人身形裹挟一道残影,径直冲向慌乱中意欲拔刀应对的郑煜。
再之后,朱墨和明鸿一同在郑煜身边绕行一周,最终二人在朱墨的主导下,回到夏侯恭身前稳稳站定,呈对立姿态正面以郑煜为首的薛家军阵营。
被朱墨松开后,明鸿站在原地摇晃几下才又站稳。
惊慌过后,便是恼怒。
“朱墨!你要敬酒不吃吃罚……”
明鸿的话还没说完,薛家军那边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看!你们看!郑将军他!”
“郑将军——”
“郑将军死了!”
在这一道道惊呼声中,郑煜瞪大双眼,丢掉刚被他提起的佩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拼了命用双手捂住喉咙。
很快,殷红醒目的鲜血在他十指指缝中溢出,他艰难的发出嗬嗬声,似乎是想找人求救,可还没等有人反应过来呼喊随军大夫,他便迎面扑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话说半截的明鸿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先是愣了一愣,继而攥紧手中沣王腰牌,豁然转身怒视朱墨。
“好好好!我看你们白虎营这是要造反了!”
朱墨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散,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在了明鸿肚子上。
“啊——”
尽管朱墨并未动用真气,也没使多大力道,可这一脚还是把毫无武道修为的明鸿踹出去一丈远。
明鸿痛呼一声,落地打滚,朱墨这边则欺身压近,赶在明鸿侧身撑地准备起身前,一脚踩在了他胸口上。
呼吸吃紧,明鸿艰难又愤怒的瞪着朱墨。
“朱……朱墨……明知我有沣王腰牌……你还敢……”
“敢啊,为什么不敢?”
说着,恢复那招牌式变态笑容的朱墨,就把方才接到的那个物件,亮明给了明鸿看。
“你有沣王腰牌,我有晋王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