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闪电从四面八方亮起。
不知道是不是为这个世界而震怒。
随着时间的推移寒气通过车子的缝隙从外面涌了进来,凉瓷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车里亮起一道光,他转动眼珠,温别声窸窸窣窣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抽了真空的袋子,随着打开膨胀,里面居然是一件黑色长款冲锋衣,内里还挂着一层厚实的毛绒。
凉瓷:准备得够齐全的。
温别声关掉手电筒,车里再次陷入了黑暗,凉瓷就感觉一股小风扑了过来,冷得他打了个寒颤,温别声已经盖着厚厚的外套重新躺下了。
凉瓷眼巴巴瞧着,他一定很暖和,可怜地吸了下鼻子把身体转了过去,背对着温别声把脚也挪到了座椅上。
他才不冷!
他年轻,火力旺盛!
脑袋又往高领毛衣里缩了缩把整个下巴都藏了进去,终于感受到了一点温度,两只手也互相揣进袖子里,蜷起的膝盖用衣摆罩住。
眨眼的功夫变成一只猫猫球。
心里默念着:我不冷,我好热,我困了,我现在就要睡觉,睡着就不冷了……
雨水啪嗒啪嗒砸在车窗上,演奏出一首杂乱无章的交响乐,不停歇的雷声让丧尸们没了方向。
温别声睁开眼睛,瞧着出现在车窗旁的丧尸,有什么东西被风吹到了车顶,不停的拍打,把这个丧尸吸引了过来。
他悄无声息地按下车窗,一只在夜色中稍显苍白的手出现,枪口抵上丧尸脑袋,手臂用力强势地把丧尸向后推开了些,被雨水打湿的大手按动扳机。
一枪爆头。
消音.器加上雨声让这一枪无声无息。
他抬手把车顶东西拽了下来,随手扔掉。
车窗重新合上,温别声打算拿纸巾擦掉手上雨水,一转头,副驾驶上团着一只缩进衣服里的猫猫。
冷,连呼吸都游丝般脆弱。
温别声保持着扭头的姿势半天没有动,沉沉的眸子是一个没有打开的盒子。
他擦干手,盖着衣服躺下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再次被吵醒,准确的说他压根就没有睡,雷雨太过吵闹他根本无法入眠,而且前一晚睡得很好,现在也不是很困。
一辆车开到了他们后边不远,吵闹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分歧,一人下车大吼起来。
他瞥了眼凉瓷,打着车子,换了一个地方。
一整晚凉瓷被冻醒好几次,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脑袋都不大清醒,雨还在下着,他就又昏昏沉沉睡着了,不知道第几次被冻醒雨好像停了,他皱了下被冻僵的鼻子,抬起揣在一起的手挡住冷得发麻的脸。
又一次醒过来,迷茫的眼睛看向窗外,一片银装素裹。
他呆呆的看了好半天忽然睁大眼睛,脑袋贴到车窗上,挺翘的鼻尖都压扁了,外面白茫茫一片,带来肃杀的寒意。
他从车上下去,冷风瞬间打透他的毛衣,吹进他的骨头缝里,雪还在下着,为那些曝尸荒野的人盖上了一层白布,遮住他们可怜的尸体。
他向远处跑了跑,混乱的世界披上了一层干净的新衣,丧尸不畏冷的游荡着和他的瑟瑟发抖对比鲜明。
肥大的黑色毛衣衬得凉瓷愈发单薄,他茫然伫立着,如同这个新世界的一个像素点,脆弱的随时会被寒风吹散。
他摊开掌心接住一片六角雪花。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有些早,这并不是件好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寒冬会夺走许多人的生命。
许久后他将掌心的水迹擦干。
没人能阻挡冬天的到来。
——
“咚咚。”
温别声被吵醒,抬眼看向车窗,凉瓷弯着腰站在外面,一脸兴奋笑意。
他疑惑不解,不过他身后那大片的白是?
就见凉瓷晃了下举着的手,温别声垂眼看去,掌心上趴着一只——小狗?
雪白的小狗。
雪……
温别声再次向凉瓷身后看去,而后注意到缓缓落到他发丝上的雪花。
顺着发丝看到了红红的耳朵,转向同样通红的脸蛋,像是一个红得不均匀的苹果泛着脆生生的冷,不知道凉瓷在外面玩儿了多久,鼻尖都冻红了,冒着傻气地吸了下鼻子,只有那双眼睛没有被冻住,亮晶晶的忽闪着,鲜活到让人忘记这是末世。
潦草又微小。
却充满磅礴的生命力。
是路边流浪的小猫。
会在冬天过后重新出现在街道。
没人知道它们是如何度过寒冬,但它们总是一年年的活了下来。
就见凉瓷丰润的嘴唇开开合合,小虎牙时隐时现,声音慢一步飘进来。
他说——
“温别声,下雪啦!”
他又说——
“温别声,你看我捏了个你。”
献宝般把手上的小狗举了举,明亮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坏笑,雪花落在他卷长睫毛上融化成一颗颗璀璨宝石。
温别声久久未动,剔透宝石在睫毛上摇摇欲坠,最后颤着掉落砸起无形的涟漪。
车窗落下,吹过凉瓷的风吹向了温别声。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