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想威胁我?”
霍御白颀长的身形挡住了走廊明亮的白炽灯,覆了一层浅浅的阴影在祁宥身上,祁宥审视着霍御白的脸,神色晦暗。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协议。”霍御白说,“你签了我就签。”
祁宥总算毫不遮掩地讨厌起霍御白来,他冷笑着,“霍总够严谨啊,原来想得这么周到?”
他像是极感兴趣一样,大步走出电梯,“什么协议?每天被你打一拳够不够?给自己买黑热搜挂上一个月够不够?做牛做马给你干一辈子够不够?”
霍御白知道祁宥误会了他的意思,他望着他,轻缓地说,“别把我想得这么坏,小宥。”
祁宥怔住,整个人如过电呆滞了好几秒,霍御白走了之后,这些年没人这么叫他。
他看向他,霍御白和以前相比变得并不多,眉骨很深,瞳仁黑而沉,挺鼻、薄唇,他拥有攻击性很强的五官,却几乎不会凶狠地看人,只是习惯沉默着,不爱笑,给人冷漠、不好亲近的感觉。
祁宥不再刻意躲避他的眼睛,总算确定了方才在电梯里那一闪即逝的熟悉不是错觉,霍御白的眼神不像半年前在峰会上那般,而是变回了他没离开前的样子,他正认真地,温和地看着自己。
祁宥暂且放下成见,进了霍御白的办公室。
霍御白把那份看上去早就准备好的协议递给他,封面没有任何信息,祁宥皱着眉头揣测里面的内容,如果不是坏的,能是什么?
他打开前仰头看了看霍御白,意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便问,“你看什么?”
霍御白不是口齿伶俐的人,对祁宥也撒不了谎,他移开眼,只说,“没。”
祁宥垂下头,这次没再犹豫,果断地翻开了协议文件,下一秒,霍御白见他满脸难以置信,果不其然,祁宥把文件往桌台上一砸,吼道:“霍御白,你疯了嘛!”
霍御白冷静地望着他。
祁宥想了一圈,替他找了个解释,“手下的人不会做事趁早开了,拟的什么协议!”他费解地说,“霍御白,这是结婚协议!”
霍御白淡淡道:“和我结婚,不行吗?”
这次换祁宥不淡定了,“你发什么神经?跟我结婚对你有什么好处?”
霍御白不回,祁宥气急败坏,“你说话啊。”
霍御白公事公办的口吻,“两家合作,我要利益最大化,也要避免风险,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避免风险?你担心我哥坑你吗?”祁宥站起来,眼神里写满匪夷所思,以及霍御白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厌恶,“霍御白,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你本来就该做的,祁家对你不够好嘛?有过半点亏待嘛?”
霍御白想要辩驳,祁宥却没给他任何机会,他抓起桌台的文件和笔,“不就是形婚吗?霍御白你以为我会怕?”
他边签字边骂,“霍御白你真有种,你他妈让我像个笑话!”
祁宥一个连笔签完名字,再暴躁地把那份协议文件连同笔都推开,力道太重,两样东西都越过桌沿掉落在地,发出沉闷又刺耳的撞击声。
“够了吧,霍总?”祁宥直直对望霍御白,放了狠话,“是你让我签这个协议的,别后悔。”
霍御白看他被怒意染红的眼,直觉自己又做错了,“小宥,我……”
祁宥并不愿意听他多说一个字,他踢开挡在面前的办公椅,一脚把那椅子踢倒了,他全然不管,大步朝门口走去,霍御白连忙说,“我送你回家。”
他听到祁宥的冷哼,而后听他说,“不用,好好待着谋算你的利益吧!”
他用力甩上门,巨大的声响像一道惊雷炸裂在耳边,霍御白对这样的声音有严重的ptsd,他条件反射地心绞痛,脸色苍白。
“咚咚……”门被敲响,霍御白以为祁宥去而复返,眼睛微亮,继而听见外面的人说,“总裁,您在吗?”
是Linda的声音,霍御白眼神黯淡下去,“进来。”
Linda是霍御白从国外带回来的秘书,一个精明能干的美籍华裔。
Linda看见一地狼藉,略惊讶,试探着问,“总裁,发生什么了?”
“没事。”
霍御白脸色好转了些,他走到窗边往下看。
环宇是老式建筑,顶层是十五楼,楼下场景可以瞧个大概,祁宥正好出了大门在叫车,霍御白让Linda叫个人跟着祁宥,确保他平安回家。
Linda做完这一切,扶正了办公椅,又拾起散落的文件,她无意看见了文件扉页的标题,心一惊,少见地打量了霍御白一眼,“霍总,这……这份文件放在哪里?”
霍御白接过来,无所顾忌地翻到最后一页,看着祁宥落款的地方,他看了很久,心想祁宥应该非常愤怒,以至于下笔太重,笔尖把纸都戳破了。
霍御白很懊恼,可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别的说辞了。
他看向面前的Linda,缓慢皱起眉,也少见地多言,“Linda,我大概是一个很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