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八万,并不是猬集在宣化城中,而是将东至居庸关永宁卫南口,西至西阳河和南山台、大同天成卫界止,分为中路、西路、南路、东路、北路等五路,分别由参将戍守,也就是说宣府镇的宣化城中兵马也就仅仅两三万人。
此刻,夜色已深,一轮大如玉盘的明月皎洁如银,整个总兵衙门除了密集而繁乱的脚步声,谢再义与曲朗来到廊檐之下,问道:“曲指挥,城内情形如何?”
曲朗道:“谢将军,城中现在兵马还不知晓姜瓖勾结女真被抓捕一事,那乔家以及亢家已经被锦衣探事抓捕,此外,城中的王登库等人也在抓捕名单之上。”
谢再义低声说道:“现在城中兵马还有几万,我已派军将去接管城中营兵,不使彼等生乱,但也要谨防受姜瓖恩惠的军将或者奸细扇动士卒作乱。”
自古以来,叛乱都是一小撮人裹挟普通士卒,宣府之中的镇兵,也不可能明火执仗地造反反抗朝廷,谁知道进了女真以后会被怎么对待?
“谢将军放心,城中已经开始抓捕奸细。”曲朗说道。
谢再义点了点头,也没有多留,在亲兵的扈从下,浩浩荡荡地前往宣府镇中的几座大营,安抚营中镇兵。
与此同时,谢再义还派了将校前去知会领军前往独石口的王子腾。
……
……
而就在宣府城中发生剧变之时,豪格也与岳讬也领兵从野狐岭方向,加速向着宣府城墙抵近,此前,岳讬派出汉军旗的李国翰,佟图赖等二将向着独石口羊攻,吸引独石口汉军的注意。
此刻,清晨时分,东方朝霞满天,彤红一片,在整个天穹中颇为壮丽。
豪格骑在一匹黑色皮毛的马匹之上,抬眸看向远处遥遥在望的宣府城,对着一旁的岳讬说道:“兄长,这姜瓖会投降吗?”
岳讬道:“此将当初借助亢家还有乔家向盛京贩运粮食,为十二王叔扣下,当初随行的家将托李国翰求到了我这里,我和他有过书信往来。”
“如果能招降此人,宣府将不费一兵一卒。”豪格说着,看向天空,说道:“这天晚上可能要下雨。”
岳讬道:“派哨骑去看看情况。”
豪格点了点头,吩咐着军将派出一支哨骑,抵近宣府城下打探虚实。
豪格虽然骄横跋扈,也曾干过杀妻邀宠的暴虐之事,但十分敬重岳讬这位比自己年长,有勇有谋的兄长。
而宣府城头,谢再义正在率领一众将校在巡视着城防,经过昨晚的一场安抚和监视,宣府镇已经初步为京营骑军掌控,四座城门以及大营统统换上了京营的骑将,领兵戍守。
谢再义视察完城楼,对着一旁穿着百户武官服的青年,说道:“贾菱。”
因为谢再义亲自调教的徒弟贾芳升迁了游击将军之后,已领着中护军扈从着贾珩。
贾菱则是自告奋勇来到谢再义身旁,寻求立功机会。
“卑职在。”贾菱抱拳说道。
谢再义沉声说道:“这些天你在这座城门楼,日常警戒,以防城中奸细作乱。”
“是,将军。”贾菱拱手应是。
就在这时,朱红梁柱的团楼之上忽而响起“呜呜”的号角声,苍凉悠远,传遍整个宣府城中。
这是敌至的信号。
谢再义眺望远处,只见地平线上烟尘滚滚,黑线渐渐现出,一杆杆刺绣着红色龙旗的骑卒出现在眼帘中,人数不多,一看就是大批骑军的先锋哨骑。
“女真人!”
“鞑子!”
身旁城墙上的宣府镇军纷纷说着,声音中带着几许惊惧,而在城墙垛口的京营骑军则是面色漠然。
毕竟先前江南的海战,京营之兵与女真旗丁也曾交过手。
谢再义伸手从副将手中接过递送而来的望远镜,向着新芽已发的草原看去,此刻正是二月时节,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谢再义望向远处,见着大批的骑军,放下望远镜,说道:“擂鼓,戒备!”
随着谢再义的命令,悬挂在城门楼前后的牛皮大鼓“冬冬”地响起,密如雨点,一股紧张之意涌来。
谢再义看向下方的军卒,道:“全军准备,随时应对敌袭!另外将姜瓖的人口挂在旗杆上。”
如果是在演义中,可能会使出什么诈降之计,但其实这种弄险之计,不适合此刻的宣府。
因为大同兵权刚刚收揽一起,镇兵人心未附,很容易晚脱。
谢再义显然并不打算用着这等弄险之计。
而随着姜瓖人头被悬在旗杆之上,哨骑也快马报给了身后大队人马的岳讬以及豪格。
豪格与岳讬闻听来报,脸色倏变,对视一眼。
“兄长,宣府城中出了变故,汉国的援军到了,我们来迟了一步。”豪格冷声说道,心头只觉一股怒火涌起。
岳讬眉头皱了皱,说道:“不必恼火,宣府城原就不好攻破。”
豪格面上不好看,问道:“兄长,现在该怎么办?”
“宣府城中刚刚经历一场夺权之事,宣府镇兵惊惧,正是军心浮动,士气萎靡之时,我军此刻向宣府攻击,试探一下。”岳讬想了想,沉声说道。
豪格面上现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