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严烨道:“此事且看回京以后,再看吧。”
不管如何,他从此淡出朝堂已成定局。
就在这时,忽而听到囚牢之外传来阵阵欢呼之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魏王陈然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身后的仆人,也是魏王府的典军,从监牢向着外间而去,没有多久,折身返回,面带欣喜说道:“王爷,听说是卫国公取得了大胜,在东峡谷口大败番人,前后歼灭敌寇四五万人,女真亲王岳讬也被生擒了,现在被押到锦衣府的囚牢里呢。”
不同于严烨、柳芳二人,被关押到西宁府衙,而岳讬这样重要的犯人,已经被锦衣府和京营联合看押,共同监禁在锦衣府的监牢中。
“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他没有带红夷大炮,怎么会打赢?”隔壁的柳芳目光呆滞,低声嚷嚷说道,似要挣脱着绳子,身上的裙裳袖口的火红流苏因为情绪激动,轻轻摇曳出涟漪红影,竟有几许异样的明媚。
或者说,此刻的柳芳心性已经扭曲,因为一旦穿着衣裙回返京城,不知要遭多少嘲笑。
这两天为数不多的信念支撑,就是贾珩也能大败,这样两相对比,就可以比烂脱罪。
南安郡王严烨此刻也目光呆滞,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贾珩小儿又打赢了,别又是中了敌寇的诱兵之计吧……
可明明是四五万兵马,纵然是诱兵之计,也没有这个诱兵之计法。
此刻,多年在军旅之中养成的战争直觉,让这位南安郡王心头为之纠结不已。
又让贾珩小儿打赢了?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魏王陈然脸上却现出一抹喜色,说道:“子钰打赢了!”
先前,他在旁听军情之时,就开始隐隐有种直觉,子钰一定会打赢这场战事。
见魏王喜不自禁,南安郡王心思复杂,他与贾子钰究竟谁和魏王亲近一些?
魏王陈然面上喜色掩,道:“岳丈大人,当为此胜浮一大白才是。”
说着,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继而一饮而尽,因为喝的猛了,脸颊不由浮起两抹异样潮红。
见得此幕,严烨心情更为复杂,本来这杯庆功酒应该是为他而饮的。
魏王陈然说道:“岳丈大人,兵马后续扫荡青海,可能还需要不少粮秣军需供应,岳丈大人,我先回城中安顿好这一切,随后再过来寻岳丈。”
现在大胜之时,等到战后军功奏疏递送京城,他在西宁帮着供应粮秣军需,也是一桩大功劳。
严烨压下心头一丝复杂的心绪,说道:“殿下先去罢。”
说完,目送着魏王陈然离了牢房,继而,牢房中响起一声空荡荡的叹息。
……
……
海晏
贾珩此刻已经领兵来到海晏,听闻王循所言,面色凝重,说道:“庞师立,你即刻领七千骑军,前去接应谢再义。”
以五千骑军追击虏寇万余大军,谢再义此举还是有些冒险的。
庞师立拱手应是,然后领了军令前去接应谢再义。
贾珩看向金铉,说道:“剩下来,就是扫荡青海诸番人,收拢青海蒙古诸部,应对即将到来的准噶尔部落。”
既然多尔济去了准噶尔,那么料敌从宽,就需要做好准噶尔会派兵前来驰援的打算。
金铉沉吟片刻,说道:“卫国公,也要防止前往藏地的固始汗兴兵回师青海。”
几乎不用想,身在藏地的固始汗听闻消息,肯定会兴兵前来驰援。
贾珩说道:“我打算请额哲可汗前往西南,以防止昌都的固始汗援兵。”
再往藏地,那里蒙古以及其他番族情况更为复杂,所以一开始的烧杀掳掠之策,其实是有些…考虑欠妥的,或者说不够周详齐备。
既要有刑威震慑,也要有德泽怀柔。
这样统治成本最低。
如果用察哈尔蒙古收拢部分青海蒙古,然后入藏地与固始汗相争,是否能将藏地收归汉廷?
这其实是一种战略构想。
如果能解决两块边疆之地,进而开疆拓土,也算是为后世留下一份儿基业,也不枉他来到此世一场。
贾珩思绪一时纷飞莫名,以至金铉不得不提醒了一下少年国公,说道:“卫国公,卫国公。”
贾珩回转过神思,说道:“没什么。”
金铉问道:“如果准噶尔可汗真的来相助,卫国公打算如何应对?”
贾珩道:“上禀朝廷,趁势打过一场,收复关西七卫,剑指西域,准噶尔部落大概能调拨十万兵马?”
面色顿了顿,说道:“不过我以为真的打起来,可能藏地的固始汗也会出兵,不管如何,兹事体大,需得和朝廷通通气。”
他这两天写的报捷军报应该已经经急递,到达京城了吧。
金铉点了点头,面上若有所思。
……
……
此刻,茫茫大漠,傍晚时分,晚霞漫天,一轮彤彤大日在西方天穹悬挂,残阳如血,如诗如画。
正在冒着硝烟的赤红旗帜燃烧着多一个黑孔,而断裂的刀枪之下,遍地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