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先罢兵还朝,至于西北夷狄虎狼,可先以怀柔安抚之策,与其虚以委蛇,我大汉等再过一二年,国力强盛,再出兵西北,吊民伐罪。”
“微臣附议。”礼部侍郎周廷机拱手一礼,出班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下攻城,既然卫国公进兵不利,微臣以为当派使节与和硕特蒙古再议和事。”
随着周廷机出言,在场官吏纷纷出言应是。
议和之论,沉渣泛起。
崇平帝看向一众慷慨陈词的殿中群臣,不置可否,而是将目光投向内阁大学士齐昆,问道:“齐卿,向西宁转运的粮秣可曾齐备?供应可曾无匮?”
齐昆拱手说道:“圣上,户部的粮秣倒还充足,可供大军远征无缺,只是最多也就一两个月,夏粮最近征收,除河南、山西、河北等地改种番薯,山东、湖广今年都有旱情,南方诸省也有一些地方报灾。”
这时,许乔年又再次相请说道:“圣上,既粮秣供应不及,更不适宜再劳师远征,靡费钱粮,一旦国库空虚,遇上天灾,微臣担心无米粮赈济,恐有饿殍现于盛世。”
下方众科道闻言,也纷纷出班附和。
总之就一句话,撤兵!
崇平帝脸色漠然,问道:“军机处,可曾收到西北方向卫国公的最新奏疏?”
如果顿兵不前,迁延日久,以子钰的谨慎性情,应该会派人急递一份奏疏,叙说前线的局势才是,也是宽慰他和朝廷,为何至今迟迟未见?
兵部侍郎施杰出班奏道:“圣上,目前尚无奏疏递送至京。”
崇平帝目光转而投向阁臣之列,问道:“内阁方面呢?”
韩癀手持象牙玉笏,面无表情,高声道:“回禀圣上,内阁尚没有收到任何回报。”
就在这时,刑部侍郎岑惟山再次手持笏板,奏禀道:“圣上,自年初以来,国家穷兵黩武,连番大战,靡耗国帑不可胜计,如今卫国公智穷计拙,困顿于坚寨之下不得寸进,我大汉深陷西北兵事泥沼,还当撤军还师,安定中外人心,否则臣恐再好勇斗狠,将有兵败之祸。”
这次的话说的就有些不好听,智穷计拙……
随着岑惟山出班言辞激烈的出言,科道言官纷纷出班,附和说道:“圣上,微臣请圣上撤军还师,安定人心。”
一时间,反对声浪涌起,惊天动地,似要湮没大汉朝堂。
崇平帝瘦松眉之下,淡漠目光扫过下方跪下请命的群臣。
而正在朝班中的贾政,眉头微皱,目光闪烁了下,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担忧。
秦业面上也现出愁闷之色,忧心忡忡。
崇平帝目光逡巡过下方一众朝臣,沉声道:“卫国公领兵到西宁不足一月,大凡用兵,何曾有速胜一说?我等君臣,身在朝堂,对前线战况不明细节,不可妄提撤军之议,动摇军心!”
如果是年轻帝王看到如此朝臣纷纷下跪相请的一幕,只怕会手足无措,但崇平帝即位大宝已经十余年,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
只是,被群臣如此逼请,这位中年帝王心头的烦躁情绪,仍是有一些的。
这么久了,子钰还没有消息……
不过,他选择相信子钰。
“圣上。”一众科道言官纷纷跪将下来,顿首而拜,相请道:“圣上,为大汉社稷而计,微臣恳请圣上召回卫国公!”
“召回卫国公!”
科道言官以及姚舆、岑惟山、周廷机、柳政等众臣,再次纷纷顿首相请。
崇平帝面色默然,看向下方群臣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阴沉不定起来,半晌都没有说话。
而下方一众跪着俯首相请的群臣,也坚持顿首不起。
一时间,殿中的气氛陷入了某种君臣僵持之中,随着时间越长,愈发在平静中蕴藏惊天的雷霆。
就在这时,还是内阁首辅韩癀出来打了一个圆场,说道:“圣上,微臣以为是否以急递询问卫国公近日用兵方略,如实是事不可为,再提罢兵止戈,倒也不迟。”
这是一个折中之策,也是缓兵之计,更像是拖延矛盾的爆发。
崇平帝瘦松眉微微舒展,目中冷色敛去,沉声说道:“那就依韩卿之意,内阁执笔,询问卫国公用兵方略。”
下方文武群臣仍有些不满意,但也知道这已是天子的妥协。
如果再没有军报传来,那时候可名正言顺地要求撤军。
但崇平帝看向下方跪着一众臣僚,却并未喊诸卿平身,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殿中群臣跪在地上,忽而外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似是神京城百姓的欢呼之声,顿时引起殿中群臣的疑惑。
神京城,青白色条石铺就的街道上,一匹枣红色骏马哒哒而来,街道上的行人连忙躲避,马上的红翎信使年轻的面颊红扑扑,鬓角额头满是汗水,但仍是以声嘶力竭的沙哑声音,高声说道:“捷报!湟源大捷!西北大捷!”
一下子就吸引了街道两旁酒肆、茶楼的食客,都伸长了脖子看向那马上的信使。
“大捷,老丈,湟源是什么地方?”正在用饭的食客对着一旁的白须老者问道。
那老者手捋颌下灰白胡须,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