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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阁老。”韩癀一见杨国昌,儒雅、白净的面容上现出几出几分意外,说话间,就是上前,面色似是有着凝重,说道:“此事是究竟什么一回事,为何登闻鼓突然响了,还有百官都往大明宫去?”
杨国昌面色淡漠,道:“贾子钰伐了登闻鼓,将范仪被殴残一事咸闻于百官,现在詹事科道,群情激愤,聚于大明宫前,正要扣阙上奏天子呢。”
韩癀闻言,面上“适时”现出惊愕,道:“怎么会到了这一步?”
杨国昌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冲谁,看向远处大明宫前的百官,道:“如今国家多事,彼等不顾大局,妄起朝争,实在可恨。”
韩癀面色不改,朗声说道:“阁老此言,我不敢苟同,国家应考举子被殴残致伤,此事原本就是人神共愤,令人发指,如今百官闻知,群情汹汹,正可见我士林风骨!如见此等凶恶之事而冷眼旁观,如斯,那韩某反而要不寒而栗了。”
这位韩次辅,不得不说,这话说得既有丧事喜办的特点,又软中带硬,格局上又比杨国昌似高了那么一丢丢儿。
刑部尚书赵默点了点头,虽未言语,但对这位浙党魁首也生出几分敬意。
此言同样引得户部左侍郎齐昆,心头微震,也是深深看了一眼韩癀,暗道,内阁……也是波谲云诡,暗流涌动。
杨国昌面色微变,半晌无语,而后,抬起一双浑浊的眸子,目光深深看了一眼韩癀,竟是笑了笑,说道:“韩阁老之言,高屋建瓴,振聋发聩,老朽受教。”
既你韩绍兴想要借机挑起政争,在内阁换把椅子坐坐,那老夫奉陪就是!
“杨阁老言重了。”韩癀却恍似是惊到了一般,连忙拱手说道。
齐昆见到这一幕,心头蒙上一层厚重阴霾。
虽他也是齐党中人,但对于这种政争也有些厌倦,国家多事,正是同心协力,共克时艰之时……浙党不顾大局啊。
而在两位阁臣争执于无形之时,却听远处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圣上驾到!”
杨国昌整了整神色,就是向着大明宫快步行去,韩癀面色如常,冲一旁的齐昆点了点头,也带着刑部尚书赵默,向着大明宫而去。
而这边厢,百官已经呼啦啦叩拜见礼。
“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传来,崇平帝端坐乘舆之下,身后就是大明宫,望着广场上的众官,目光落在为首的锦衣少年身上,道:“诸卿都平身吧。”
“谢圣上。”
百官纷纷起身。
而这时,不远处的杨国昌、韩癀等人也是一前一后,手持象牙玉笏,行至近前,大礼参见道:“老臣见过圣上。”
崇平帝瞟了一眼杨国昌,淡淡说道:“杨阁老、韩阁老也来了?还有赵卿,齐卿,现在就差礼、兵、工部的几位卿家了,诸卿都平身吧。”
“谢圣上。”杨国昌起身说道。
贾珩听着这话,不知为何,隐隐似听出几分阴阳怪气,但又不敢确定,只能将身形躬下。
这时,崇平帝从肩舆上下来,一袭冕服的帝王,静静看着一众群臣,淡淡说道:“方才登闻鼓响,朕就寻思着,这登闻鼓自朕践祚改元,至崇平十四年,总算听得鼓声,原来也是声如雷霆,岳撼山崩!”
贾珩面色惶恐,拱手道:“惊扰圣上,是珩之过也。”
崇平帝闻言,竟是轻笑了下,温声道:“子钰不必如此,这声如雷霆,响得好!去年河南六月飞雪,当时天下以为冤狱,流言四起,说朕躬德薄,大小之狱,竟不能察,方有天象示警……”
“臣等惶恐!”不等崇平帝说完,百官呼啦啦再次跪下,就连贾珩也是大礼而拜,心头生出一股凛然之意。
天子擅操权术,圣心独运,这是借力打力,丧事喜办?
只是天子之言虽有赞扬,语气也温和,却也让他心头生出凝重。
无他,伴君如伴虎。
崇平帝看向一群文官,沉声说道:“尔等惶恐什么?惶恐的是朕,朕登基为帝,登闻鼓十余年不闻其声,今日听鼓示警,竟如瓦釜雷鸣,醍醐灌顶,正是子钰,一鼓惊醒了朕呐,如今不闻鼓声,来日天下如反,鼓声何止这三通!”
“臣等有罪!”百官都是顿首再拜。
贾珩则是面无表情,将头深深垂下。
天子的权术手腕,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的确高深莫测。
“都平身罢,子钰说说怎么回事儿。”崇平帝见着面色谨肃,一副惶恐之色的贾珩,目中也有几分潜藏的笑意流露。
这小小少年,性情刚直,愤世嫉俗,却不知此举将会导致政潮迭起。
贾珩道:“回圣上,范仪被东城那帮青皮无赖殴残,圣上烛照万里,已知此事,臣不再赘述,现有五城兵马司小校董迁被青皮无赖围堵加害,臣素愚直,诚不知东城之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