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揽过她的肩:“哦,那这也是你的理由。”
小昭呜咽着,像小兽一般全然信任地蜷在她的怀里,林娴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感觉脖间传来一阵湿润。就那么一瞬间,一种顿悟猛然击中她心底。
林娴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起,这小姑娘似乎已成了她的责任。
*
在那一夜,从始至终林仙儿都没出过声。
但在第二天一早,她又在林娴面前晃悠起来。抱怨着深林里的泥巴有多恶心,看到的虫子有多讨厌。嘴巴还是那么毒,脾气还是那么差。
就这么徒步行走数十里后,终于,林娴遥遥看到一人赶着车朝她们摇摇晃晃驶来。
她顿时喜出望外。
等那人靠近,林娴才发现车辆后堆积着箱子,而驾车的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
肤如雪,发色鸦黑。
一袭妍丽的红衣,在常人身上显得过于浮夸的颜色在她身上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味道。
这人给林娴的感觉和牛肉汤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牛肉汤的美是妍丽的。而她不同,这个女人五官秀美,气质沉静,但眼睛带着股世间少见的邪气。
少有人能将红色穿得如此好看。
也少有人能将内敛和张扬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杂糅得如此恰当。
而那红衣女人就这么坐在马车上,淡淡看着她。
——像是在评估她几斤几两。
“真是稀奇,在这儿荒郊野外竟然能遇见两个女人,”女人脸上透出一丝兴味。
林娴仰头,对她露出最乖巧的笑。
“我姓林,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女人思考片刻:“就叫我阿玉好了。”
“阿玉姑娘是要往哪儿去?”
“西边。”
“那能带我们一程吗?放心我会给路费的。”
“谁要你那点臭钱啊。”她不屑地嗤笑,随即开口:“算了,当我今天发好心,上来吧。”
林娴从善如流的带着小昭坐上车。
她没多看,林仙儿倒是凑上前,仔细打量了阿玉好一会儿。最后她点头确信:“还是我长的好看点。这女人贼眉鼠眼的,邪得有点变态,你最好对她小心点。”
林娴回嘴:‘闭嘴吧你。’
上车后,林娴转头望了眼堆在身后的货箱,透过缝隙,她能看到里面堆积的不过是最普通的日用品。
这红衣女人说在荒郊野岭里碰到她和小昭是怪事一桩,殊不知在林娴看来,碰到阿玉这样漂亮的女人走小道,押送满车货物也是古怪得离奇。
林娴开口问:“这些东西……”
“这些都是从附近村庄的村民手中收来的。”阿玉倒是大大方方的解释,对他来说这些事情不是什么机密。
“那是要送去何处?”
阿玉笑:“当然是恶人谷外面。”
林娴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不再多问。
她将昏迷的小昭抱起,喂了点水,然后替她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注意到阿玉有些好奇的视线,林娴笑了笑:“这是我妹妹,她生病了。我打算带她去治病呢。”
“你父母呢?”
林娴谎话张口就来:“死了。”
听到这句话,红衣姑娘的表情仍没多大变化,她对别人的苦难向来无动于衷,又问:“你要到哪儿去?”
林娴回答:“恶人谷。”
阿玉动作一顿:“恶人谷?”
“没错,听说恶人谷有个叫‘万春流’的怪医,说不定他会对我妹妹的病有办法。”
阿玉这才认真打量起靠在一旁的小昭来。
半响,她若有所思:“你妹妹不是生病,是中毒啊。”
林娴讶然:“阿玉姑娘你懂医术。”
“不。只是略通毒理。”红衣女人没多透露自己的底细,只是说,“她的毒看起来不好治。”
林娴顺着回答:“是啊。”
“恶人谷更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啊。”
林娴感慨,在她来之前花满楼已经给她强调这点无数次,最后甚至不放心地想跟她一同上路。林娴领他的情,但不愿欠他大多。
“况且就算你找上这万春流,你妹妹也不一定就有活命的机会。”她语气平淡,像在讨论无关紧要的天气。
“我知道。”
“就算这样,你要去试试?”
林娴摸摸小昭的头发。
“她是我妹妹。”
听到她的回答,阿玉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复杂神情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林娴问:“阿玉姑娘是恶人谷里面的人?”
听到她这个问题,红衣女人一挑眉:“你觉得我像是恶人谷里的人?”
“不,你不像,”林娴端详着他,好久之后摇了摇头,判断道,“你更像个社畜。”
阿玉有些好奇:“什么是社畜?”
“就是悲催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儿搬。老板让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加薪没有你,干活少不了你。”
阿玉哈哈大笑:“没错,我就是社畜。”
随即她叹了口气。
“现在我倒是真有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