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君一直都不明白, 这位来路不明的星期五到底是何方神圣。
每回看见顾三少爷和这位星期五, 杜明君都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亲密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好像轻轻松松的就盖过了他和顾葭之间的感情——不过这样说也不对, 因为他和顾葭其实没什么交情, 只不过因为他是丁鸿羽的朋友,顾葭又和丁鸿羽交好,所以他们是以朋友的朋友的身份来交往的。
“哎哟喂,各位公子来的早哇, 都是……新面孔呢, 是来听听小曲儿还是谈谈心喝喝酒呢?有相熟的姑娘或者朋友介绍的姑娘吗?”打断杜明君那郁闷心情的, 是一声娇笑, 然而笑声拉的很长, 便平白少了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而多了几分做作。
杜明君定睛一看, 原来从那‘醉玉馆’里面迎出来了一位穿着旗袍的丰满女人,烫了一头时髦的卷发,一双眼睛大的离谱,扑闪扑闪好像能夹死一只苍蝇,白花花的双臂露在外面,这么冷的天气也没说多穿一点,只在臂弯里挂着毛茸茸的坎肩, 便一把拉住了看上去最为有钱的星期五。
“爷是第一回来吗?哟, 这不是三少爷么?我上回逛洋行还遇见您了, 您气派, 一口气就挑了好几块儿手表包起来,我吓的都不敢买我那发卡了,生怕人家老板见了你这样大手笔的客人,对我这种小家子气的人也就懒得理睬。”
大眼睛的女人说话速度很快,但又十分的有风情,一面说话一面将所有人都望了一眼,手被星期五拨开也跟没事儿人一样,笑呵呵的去挽顾葭的手,说:“顾三少爷来我们这儿,那可是蓬荜生辉,我给你和你的朋友们开一个单间,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再叫上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红玫瑰还有海上月陪你们聊天怎么样?”
顾葭任由这女人挽着自己,自然的不得了,点点头,说:“你说了这么一大串,把我都认出来了,我可还不知道你。”
“哎哟……瞧我这记性,这不是看见三少爷你们太高兴了嘛?我是这里的老板娘,叫我十娘就好,平常像是白家的白公子就也常来的,昨儿还在这里过夜呢,白公子可总和我们提起你呢,说你样样都好的不得了,可我们叫他带你过来,他又藏着掖着,非不带,说我们这里可配不上你。”十娘虽然说着这种话,可脸上没有一点儿的不高兴,反而自我揶揄的恰到好处,是十足的生意场上的人精,懂得如何讨好客人。
“哦?可行他居然是这里的常客?我倒是不知道。”顾葭一面让十娘带路,引他们去房间里,一面又好奇的问,“他还总和你说我,说我什么?总不会是坏话吧?”
十娘捏着帕子的手立马遮住那涂了口红的唇边,抿唇眨眼,十分的不好意思,说:“怎么会是坏话呢?都是好话,但白二爷他喝酒上了头后虽然说的是好话,也很不中听,怕三少爷你和他闹分手,我当然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这关子卖的十分巧妙,顾葭更是好奇了,却也不着急,他知道十娘肯定是会说的,现在不过是说之前的一个小热场。
而此时众人也一块儿上了三楼,十娘推开装修古朴的木门,名为十三雪的房间便映入眼帘,里面装修的十分漂亮,是中式与西式的结合。桌子是八仙桌,吊顶是玻璃水晶吊顶,四处点了蜡烛在壁灯里面,沙发则是西洋花纹的沙发,屏风更是大胆,画着金发碧眼的各种洋人在做‘运动’。
顾葭瞧见那些东西,也只愣了一秒,便笑着挪开了视线,想那白可行既然经常来这里,说不定就是为这里的氛围。
“我和他好着呢,十娘你可不要卖关子了,不然我就亲自去问他。”顾葭一边打量房间里的陈设,一边让十娘继续刚才的话题。
十娘果然笑呵呵的用拿着手帕的手锤了顾葭的肩膀一下,说:“三少爷就你会说话,我是怕了你了,不过我和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白二爷是我暴露了他呀。”
“那是当然。”
“就昨儿吧,白二爷过来又喝醉了,以前最喜欢的猫儿姑娘都看着不顺眼,说人家屁股不翘,腰又没肉,抱着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后来我让姑娘们一个个都坐白二爷腿上去,让白二爷挑个最喜欢的,谁知道一个都没瞧上。那我就问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吧,具体说说,白二爷就说了……”十娘慢悠悠的学白可行醉酒的声音,道,“我、我就想要小葭那样的,刚刚好,他坐我腿上刚刚好。”
顾葭摇了摇头:“的确是醉的不清哈哈。”
“可不是么。”十娘说完,又说,“那我就先下去了,爷们儿们想要什么,尽管和外头的丫头们说。”
顾葭摇头:“那就给我们上一桌大菜,姑娘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们兄弟几个聊聊天,喝喝酒,不需要人陪。”
十娘听了这话,倒觉得有意思,来青楼只喝酒吃饭不玩姑娘,这是拿他们这里当饭馆了。
可这没什么,什么客人没见过?只要有钱,要她去弄一只猪来跳舞,她都能立马去办!
“好嘞,一桌酒席!”十娘说罢退下,顺便将门也关了,领走前又多看了一眼星期五,总怀疑这人又是交际花三少爷交的什么有钱朋友,光是那长相、气度就能看出身份不一般。要是能成为她们这里的常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