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难题就这样轻易解决了, 众人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似乎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于是当顾葭在弟弟的陪同下到院长室打电话的时候,病房里的乔帅便首先站起来,将军帽戴在头上, 任由帽檐落下一截灰蓝色的阴影, 从他那高挺的鼻梁上横过去。
“那既是这样,我便先行离开布置一下,到时候若直升机真的来了,我的人会在下面帮忙拦一下。陆老板,一起?”乔万仞身高腿长,身着最普通的毫无版式的军装,也将衣裳撑得仿佛是经过最顶流洋人设计师剪裁过的衣裳, 十分得体, 他询问的时候狭长的眼睛落在陆玉山的身上,只见这人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果不其然,乔万仞听陆老板淡淡道:“乔帅先离开吧,的有些话想要问问白二爷。”他语气淡, 然而面上却在笑,好像谈生意一样,让人捉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白可行靠在病床床头, 看了陆玉山一眼, 并不觉得自己和这个人有什么好说的, 淡陆老板好歹也算是救了自己和小葭一场,如此翻脸又显得他很小气,白可行心里憋闷,嘴上却道:“多谢乔帅,改日一定重谢!”
乔万仞幽幽地将目光在白可行和陆玉山之间游离,一双锐利的眼仿佛看透了这两人剑拔弩张地关系,却不点明,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病房里到此只剩下两人,一位坐在病床上带着胜利者的高傲平视对方的白二爷,一位是情场失意的陆七爷,他们本身应当毫无关系,即便见了面,前者是个不事生产的富贵闲人,后者是腥风血雨里的一把尖刀,根本谈话也谈不到一起去。
然而命运是如此捉弄人,他们因为同一个人成为了没有深仇大恨的敌人,可这敌对关系仿佛又因为某些原因并不能完整地爆发,总是隐隐埋伏在四周,簇拥着他们,时时刻刻地提醒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陆老板和我,想要说些什么呢?”白可行身为从小被全家宠坏的二少爷,说话很多时候并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他肆无忌惮的挥霍本性,那是因为他有这个本钱。
陆七爷俨然不会因为白可行的态度就拂袖而去,他沉静的看着白可行,道出他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来的结论:“你和顾葭在一起了?”
白可行心想这人倒是敏锐,不过自己当时和小葭的状态,婚纱、红丝带、拥抱,所有的一切都摆在那里。他无意否认,事实上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是,你有何指教?”
陆玉山模样一如既往的冷峻,微笑是他作为生意人的手段,如今在这里并非谈生意,便也用不上,于是表情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漠然:“你会后悔的。”
“哦?为什么?”白可行轻笑了一下,“陆七爷,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告诫我呢?以过来人?”
“我只是想说,他不喜欢你,即便口头答应你,应当也是你胡搅蛮缠,他在可怜你。”
“放你-妈-的屁!”白可行低骂,放在被子上的插-着针管的手一下子抓起被子,目露凶光。
陆玉山看得清切,白可行分明很明白,只是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
“好,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又如何呢?反正他是应了我,保守估计,半年内只要我没有犯些大的失误,他总会爱上我,小葭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会让他喜欢我,你不会有机会。”白可行深呼吸了一下后,继续说。
陆玉山却笑了一下,轻蔑地,像是在嘲笑白可行的自不量力:“他永远不会爱你,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哦?你怎么知道?”白可行压住怒火,他想拥有一个成功者的大度,所以即便恨不得一拳打在这个姓陆的脸上,也告诫自己不要冲动。
陆老板那浅色的瞳孔微微失去精光,那是陷入回忆的茫然:“他喜欢比他强大的男人,最好是能掌控他,给他安全感的,要有足够的金钱,足够的魄力,完美的气势,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拥有智慧。”
“你这是在夸自己?”
“不,我是在告诉你,你距离他的理想,差远了。”陆玉山回过神来,语气中是高高在上的恶意,“你如今身无分文、毫无目标,不聪明,和他是可以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淡绝不是可以引起他欲-望的男人,你知道吗?他看着像是纯洁的从未沾染情-爱,但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很喜欢做,很粘人,会希望他的爱人很用力……”
“够了!”白可行忍无可忍,“你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小葭不要的东西,我不会信你,也不同你斤斤计较,你只需等着瞧,他会爱我。他会爱我。”白二爷没意识到自己重复了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对自己的催眠一样。
陆玉山终于露出他豺狼一样的险恶,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白可行,眼神里是对这个人彻底的蔑视,因为这个人的确是万般不如自己,所以这样一个人是绝不会让顾葭改变的:“你对方才你哥说的那番话怎么看?”忽地,陆玉山说出这好像和他们的讨论完全没有联系的一句话。
白可行当即怀疑其中有古怪,但还是冷声道:“胡说八道。”
“呵。”陆七爷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眸色怜悯的看了白可行一眼,随后离开。
一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