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虽然心中有些感慨,但倒没多想,只是感叹这仙人果真如传闻中所说那般,虽然脾气古怪得很,性情猖狂,可为人却正直可靠。
常月原本是想,就是不杀了这空冥子,那也必定要给他一番教训。
只是常月已经知道了尚云正要与文中子离开太熙门,如果尚云去琼云门可琼云门却没有掌门招待这位仙界的贵客,就显得故意慢待对方了。
尚云眼瞅着天上的这两个人,都是止不住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用眼睛撇着地上的空冥子,于是挥手道:“你们不必在意我。我只是一个过路人。我也没打算去你们琼云门做客。你们想要做什么无需顾忌我。”
常月闻言一挑眉。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文中子忽然抢在他之前道:“那么阁下可否将空冥子放出来?在下欲与此人,决一死战。”
空冥子忽然停止了想挣脱压制的动作,安静地聆听天空的动静。
常月猛地蹙眉,低喝一声阻止道:“师弟!”
常月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激动,故而稍稍放软了些态度,但还是不赞同地道:“师弟,你想杀敌,师兄并不会阻拦你。只是你现在的身体尚未恢复至巅峰,而那人的修为本就高你一个境界,你们若是此刻相对,恐怕与你不利。不如等你身体休养好了,再找时间约战。”
常月顿了一下,然后又道:“若是师弟你实在气不过,那便交给师兄来办吧。刚好师兄也想清理此背叛师门的叛徒。”
文中子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这笑声不比以往冷淡自持、无喜也无怒的袭明峰峰主的模样,却带着明显至极的冰冷和讽刺感。文中子这异常的一笑,也叫常月心中升起了一丝别扭感,这叫常月望向文中子的目光中惊疑不定中多了几分担忧。
文中子的这笑不是对着其他人的,它就是独独对着空冥子一个人去的。
如果常月没在这里,那么文中子顾忌到随时可能出现的空冥子,为防再被抓回囚笼不见天日,大抵是会先回到师门中,待修养好再行打算。但常月如今也到了这里,文中子便放下心来了。因为即使他战败身陨,也不怕他的尸骨回不到师门得不到安宁。
再者,文中子虽然遇到了空冥子,但也没有遭遇一番苦战。文中子体内的灵力没有消耗一空,反而在一旁静默而立的时候,还用那时间恢复了灵力和体内体外的伤势。所以文中子才还有击败空冥子的机会。
文中子敛起笑容,闭了闭眼睛,神色恢复了正常。他道:“我知道师兄担心我。可我与之相对,胜负也是未定。我却是一日都不想多叫此人活在这世上,若不手刃此人——”
他声音淡漠地说:“——只怕我,余生难安。”
常月闻言,倏然一惊。
玄霖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完了他们的话,就连听到常月宣称要清理师门叛徒的时候,也只是眉头跳跳,忍住没有出声。
——开玩笑!他们太熙门的一峰长老竟然被人以师门叛徒的名义喊打喊杀,简直是他们太熙门的笑话!
他们可以用报仇的旗号来寻仇决斗,但绝不可以是用这种清理叛徒的名号打上门来。空冥子既然拜入了他们太熙门中,之前的种种便是过眼云烟。他今后便只是他们太熙门的人,决不会再与别的门派扯上干系。
如果是关于后者,那么他玄霖身为太熙门的掌门,也不得不管上一管了。
只是玄霖手搭上了身侧之剑,半刻后又垂下了手。
他心中的想法暂时按下不表,只是说说而已,真要是动了手再应付也不迟。
于是玄霖就听完了全部的话。
他心中便将事情理了干净——恐怕这边的问题还是出在空冥子和文中子身上了。
只是除了两个当事人外,没人猜对了他们在囚禁于被囚禁之中发生了怎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其他人都还是思维淳朴地认为空冥子可能做出了刑求文中子的举动。
空冥子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发泄对曾经的师门和师尊的不满,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变态想折磨人罢了。而文中子不仅是空冥子曾经的师尊,还是将空冥子一手抚养长大的人,受到如此以下犯上的对待,不气急攻心才是奇怪了。
常月看着文中子的神色,嘴唇张了几下,欲言又止。常月执剑的手在空中顿了片刻,最终选择垂下剑尖,表示他退一步,不会再插手他们的事情了。
当文中子的目光望过来时,尚云不等他开口请求,便先挥手止住了他。
“你既然决定了,便无需再来问我。这本就是你们的事情。你师兄都不阻止你,我更不会管你。”
尚云知道,之前的屈辱叫这位品行高洁的修士实难忍受。不欲再待将来,想要当场手刃孽徒倒也并不难理解,大概就算是为此而身陨,也不会后悔。
文中子感谢地颔首致意,又道:“那前辈是否可以放了空冥子?”
尚云没说可以或不可以。
压制着空冥子的无形之力就这么瞬间消失了。
肖珵美站起身来,身上的法衣纤尘不染,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狼狈。
肖珵美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尚云,然后眼睛一转,看着文中子,语气平静地道:“无守倒是自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