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对噩梦城的了解来自都市传说。
但加上白青弦意识海里出现的一些内容, 可以判断秦宴所说的内容极可能是真的。
会不会有人想要荆棘之冠?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在他们的了解中,城主只要打个喷嚏,就能够惊动整座噩梦城。那么对于这些被困在噩梦城中的罪人亡魂来说, 还有什么比绝对的权力之冠更吸引人的东西?
无论是荆棘之冠还是城主这个位置,真的是所谓权力的象征吗?
被任命为城主的白青弦却不这么觉得。
所谓城主更像是在心脏上绑了一颗炸/弹的可怜傀儡, 每一次心跳的异常都可能会引爆一切。
在荆棘之冠面前,任何假装高兴和假装愤怒都没有任何意义,所谓的城主无法法对噩梦城进行任何控制,比起活生生的存在, 更像是被安装在噩梦城城墙上的温度计。
当那些所谓的城主发现自己是这样的存在之后, 会发生什么?
白青弦曾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和挚友一起在修/真界四处游历的时候,也见过一些自称正道却行邪道之事的宗门, 他们悉心教导所谓的“内门弟子”,目的却是将所谓内门弟子当做练功的鼎//炉。
哪怕白青弦的挚友连夜拔了那些所谓宗门高人的灵根, 那些所谓“内门弟子”也早已经不再是正常的修士, 境界终生无法再前进一步。
得知了这些的内门弟子, 有的陷入了某种无尽的失落和自甘堕落,有的则陷入无法控制的愤怒和仇恨中去。
所谓的“城主”比这些内门弟子好不到哪里去,无论最终这些城主陷入到哪一种情绪中去,都会让他们所在噩梦城天灾不断。
“所以说到底,这只是世界意志的一个游戏而已。”一个疯狂的游戏。
“白先生, 您说什么?”秦宴有些奇怪地看着白青弦,虽然觉得这位“新朋友”有些奇怪, 但除了白青弦之外他好像也找不到其他面善且能够自如说话的灵魂了。
其他的灵魂都还站在大街上看着天上的血月发呆,无论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都被这个世界耍了。”白青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无论是城主还是被囚禁在噩梦里的灵魂,都是被这个世界戏耍的对象。
那个疯了的世界意志选择白青弦来成为城主也不是什么一视同仁,更不会是什么恩赐,说不定只是希望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入侵者死德更惨一些而已。
这个疯狂的世界意志对它的子民都这么狠,对外来者更狠一些似乎也并不让人意外。
“这个噩梦城很小。”白青弦和秦宴一直都站在满是废纸和落叶的街道上,望着这条街的尽头。
“是啊,与其说是一座城市,不如说只是这样一条街。”秦宴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可能和其他灵魂一样盯着月亮发呆,不过清醒之后就在这里逛了两圈,这个空间就只是一条笔直的街道,很长的街道。”
“确实,这里看起来像是一条商业街。”白青弦看了看街道两边,虽然有些店牌倒在了地上,有的店牌被红色的手掌印覆盖,但看得出是一条废弃的商业街,“再往前走还能看到社区、学校和医院,我好像还看到了一个挂着街心公园牌子的树林。”
“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但也可以算是一个没有任何岔道的生活区域。”秦宴习惯性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景色太恐怖的话,我会很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区域,从头走到尾,不需要任何选择。”
白青弦之前也试过从清闲驿站出发,想要走到这条街的尽头。不过在白青弦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发现熟悉的清闲驿站竟然出现在他的正前方。
明明一直在往前走,最后却会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起点。
这也是噩梦城的特殊之处。
而且噩梦城的一切都是破败而诡异的。
整个区域都像是在地震或其它天灾之后荒废了许久的死城,那些血手印也似乎在述说着这座城曾经经历过的诡异事件。
当白青弦路过荒废学校和无人医院的时候,能够借着血色的月光看见那些破败如同黑洞的一个个窗口,似乎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
特别是那个竖着街心公园牌子的阴森树林,虽然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但是当白青弦向那片树林看去的时候,总觉得那一棵棵树上都吊挂着些东西。
“虽然这座城市很奇怪,但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座噩梦城到处都是新生的迹象。”白青弦和秦宴的身边正好有一个呆呆看着月亮的灵魂。
那个灵魂穿着破旧的囚服,双手双脚虽然没有在死后依旧带着镣铐,却留下了深深的镣铐印记,显然是一个至死都被囚禁着的犯人。
噩梦城就是一座死后的监狱,可哪怕是管理严格的监狱,在聚集了一堆犯人之后也会有各种冲突甚至派别,这座噩梦城有的却只是少数几个恢复了清醒的灵魂,以及许多痴痴呆呆站在大街上看着血红色月亮的灵魂。
这就像是世界的意志在噩梦城这个游戏里开了一个新的服务器,进入这个“服务器”的灵魂都还处于一个建立账号的过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