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闵屿稳稳坐上正中央,虽然看不见,但是此时有些紧张的气氛他或多或少还是能猜得到。
“想必各位都知道朕今日上朝是为了什么吧。”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不敢应答,唯有陶易悠悠应声道,“是。”
众人这才附和。
“各位爱卿怎么想?”
陶易弯了弯腰,“皇上,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难平民愤,像贾岩这等人就是晟朝的蛀虫,就应该处以重刑,以儆效尤啊皇上。”
季闵屿点了点头,“陶卿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谁有这个能力调查此事。”
这件事派谁去都不好。
仲长浮自不必说,本就和贾岩关系匪浅,他自身和这件事有没有牵扯还不一定,肯定不能让他去,而司隶校尉擅离职守,说不定也中饱私囊,更是该被彻查的对象。
要是派同级,季闵屿想权利受限,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更深的东西。
一时之间,朝中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
朝堂之上,其他官员,都谨慎地低着头,生怕季闵屿会选上自己。
这件事办的好了,那肯定是立了大功,但若是办不好,那可就是脑袋搬家,小命不保。
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去试自己的有没有那个本事,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最重要。
季闵屿也能猜到他们心中在想什么,“怎么?没有人敢?”
陶易确实敢,只不过他的身份和官职并不适合,另外刺客的事他也没有查清,加上这件事,肯定会有些分身乏术。
季闵屿偏着头,撑着侧脸,“既然无人敢应,朕倒是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这句话一说完,其他官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颜承霁抬起眼睑,意味深长地看了季闵屿一眼。
说完,季闵屿对旁边的卓连说道:“让颜审过来。”
卓连听后直起腰来,抬高了声音喊道:“传中领军颜审——”
在众臣的注视下,颜审抬步走了进来,“参加皇上。”
“颜审,朕现在有一事要你去办,去不去在于你,若是办好了朕重重有赏,当然,办不好你这个统率禁军的中领军官职自然不保。”季闵屿觉得自己还是很好说话的,他没有强迫,选择权在颜审自己手上。
将提醒说在最前面,然后季闵屿才将贾岩的事告诉了他。
“如何?此事已经不容再拖,朕不能给你多余的考虑时间。”季闵屿表情带上了认真,“所以今日在朝堂之上,就需要你的回复。”
季闵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全要靠他自己怎么想怎么做了。
颜审低着头,他在回忆。
回忆他寒窗苦读的数十载,从书上所学到的所有道理,以及师父尽数传授给自己的东西。这些都不是为了现在他做一枚棋子。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就连颜审也在等自己应该说出的答案。
今天很可能就是他最后一个机会。
季闵屿也就现在是看不见,若是眼睛还好着,他就会去看看颜承霁脸上的表情。
事实上,此时此刻颜承霁做了他想做的事。
在众臣之前,所有人俯首之时,静静地抬头望向季闵屿。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垂首的官员只觉得漫长无比,心里都期望他能接下这个案子。
在这个时候,颜审微微侧头望了一眼颜承霁,他的眼中已经没有顾虑。
只不过,颜承霁并未看他,神色也并无丝毫变化,淡然自若地看着季闵屿。
回过头,颜审便利落地低下了身,谢恩道:“臣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为民解难。”
对于这个答案,季闵屿其实早就意料之中,微微一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在颜审领旨之后。
所有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颜承霁,不知道他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他们都很意外,颜承霁居然没有出手阻拦,皇帝这般一来,就是将颜审纳为己用,这位丞相居然毫无反应,像是事不关己一般不置一词,太过稀奇。
只是没有人敢议论什么,不论是皇帝的抉择还是颜承霁的思量,都不是他们应该去揣摩的。
当然也有人并不这么觉得。下朝路上,陶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走到颜承霁的身旁,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问到:“不知今日之事,丞相作何感想?有想到皇上会如此决断嘛?”
颜承霁斜眼瞥了他一眼,轻抚过腰间的玉佩,泰然自若地说道:“陛下的心思,本官怎敢去猜。不过有这等闲,本官倒是觉得大司马该关心关心你的那位同僚。”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身后脸色突然变僵的陶易,抬步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马夫在颜承霁放下帘子后,便驭马离开,陶易在身后看着,表情沉了下来。
颜承霁口中所说的同僚正是当今正在风口浪尖的仲长浮,所以他才知道自己不适合去调查此案。
这个人他很了解,不是会这种事的人,但是谁说知人知面就知心了呢。
处理完贾岩,下一个肯定就要御史大夫。
思索了一番,陶易还是转身往仲长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