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永延殿,里面并没有季闵屿的身影。
颜承霁看向一旁的宫女,他没有张口,宫女便知道要答什么,“皇上方才前往御池沐浴了。”
颜承霁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往御池的方向走去。
御池水汽氤氲,雾气蔓延至整个空间,季闵屿悠闲地躺在御池中,温暖的水包围着整个身体。
他上身没有穿单衣,布料再柔软沾上了水就会黏在身上,这样的感觉他在第一天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悬崖下面就体验过了。
虽然曾经被废,但是身为皇室中人,常年养尊处优的身体没有一道伤痕,甚至连颗多余的痣都没有,像玉般光滑却结实。
现在他风寒基本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汤汤水水灌了不少,却还是清瘦了许多,看起来身形有些单薄。
他仰着头享受着片刻的舒适,不知道颜承霁此时走了进来。
旁边侍候太监见了他,正要往前一步弯膝行礼拜见,颜承霁却抬了抬手,让他不用声张。
这小太监反应极快,点了点头,便全当无事发生一样,让人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季闵屿伸出手摸上自己的手腕,上面的数字已经降低至60.
从他回宫后,数字便开始慢慢地往下降,所以季闵屿平日就没怎么理会。
只是今天他发现数字波动了一下,只变化了一两个数字,但是季闵屿还是觉得奇怪。
这样的表现明显就是出现了某种问题,虽然可能影响不大,但是也可能增添些许变数。
慢慢的季闵屿泡的有些晕了。
时间已经差不多,他便让那个小太监帮自己穿衣。
一只手伸到他身旁,扶着他出御池。
摸上这只手的时候,季闵屿发现了不对。
他握着对方的虎口,拇指摩挲过掌心,上面没有一点茧子。
宫里除了卓连这样从小便在主子身边侍奉的近侍,其余的都会干一些粗活重活,手心定不会像这般光滑,手指也不会这样修长纤细,怎么想不会是一个太监该有的手,反而出身应该非富即贵。
颜承霁在季闵屿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任季闵屿摩挲着自己的手。
忽然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回握住了他的手,“皇上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一响起,季闵屿心里就暗道了两个字:果然。
他就知道。
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了。
他轻笑了一声,抬脚从池水中走了出来,“丞相不是有要事在身?”
“事情已经办完,自然该赶回来继续侍奉陛下。”
听完颜承霁的话,季闵屿不置一词。
他是不知道颜承霁的话里有几分假几分真。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懒得计较了,“朕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丞相不用多久就能回府休息了。”
“朝中政务太多,臣一日不敢疏忽。”说完颜承霁拿过旁边近侍手上捧着的寝衣,手上一挥,披到了季闵屿肩上。
他很熟悉地系上内里的绑带,整理了一下衣襟领口。
在系绑带的时候,颜承霁靠的很近,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将绑带绕过指尖,季闵屿几乎只用微微低头,下巴就能碰到他的颅顶。
就在他靠近过来的时候,季闵屿鼻间又闻见了一股冷香。
若有若无,并不浓郁,是那种熏衣落下的香气。
正巧季闵屿对这股香气不是很陌生
那日在凉亭,他还以为是有人在自己身旁是错觉,原来真的是他。
颜承霁心里在想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季闵屿有时候真的很好奇。
他抬起眼来,缓缓说道:“丞相熏衣所用的是何物,上次一闻便让人印象深刻。”
季闵屿故意提起这一个暧昧的“上次”。
颜承霁手下动作却一瞬都没有停下,答道:“不过是些随处可见的茶而已,并非名贵之物。”
两个人你来我往,季闵屿突然觉得有几分有趣。
有点像数年前,自己与颜承霁对弈,你进我退,用进心思,只不过为了赢对方一子,自成乐趣。
季闵屿心情变好了些,脸上也带上了一些笑意。
颜承霁为他披上外衣,抬起手,“臣扶陛下回寝殿。”
回到永延殿,季闵屿喊了一声卓连。
门外的卓连忙应声道:“唉,皇上有什么吩咐?”
“帮朕倒杯茶。”季闵屿虽然自称改过来了,只是有些口癖习惯偶尔还是忘记转换过来。
“皇上若是有吩咐直接命奴才去便可以了,帮字可折煞奴才了。”卓连一边手脚麻利地拿起热茶,倒了一杯,递到季闵屿手边。
接过茶杯,季闵屿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方才你去哪儿了?”
平日凡事都是卓连亲力亲为,今日却换了个小太监伺候他入浴。
“奴才去吩咐熬安神汤来。”
季闵屿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安神汤就不必了。”
这些日子他已经喝得够多了。
“唉。”
接过季闵屿递来的茶杯,卓连低下头从颜承霁身旁退了出去。
“近日朝中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