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干吗?吃人吗?
就算吃人,大约也没什么肉味。贪婪,自然是对着肥肉,大江国这样的肥肉。
“但如果有好处……以他们那种忌妒又自高自大的心态,也会铤而走险,冒险猛捞。甚至,如果有人在前面顶着,他们更会暗搓搓的背后捅刀子。吃不了肉,喝汤也行呀。杀不了你,让你流血也好啊。就算惹怒我大江,以我大江朝内历来的行事方式,顶多就是发檄文斥责,或者一点小小的经济惩罚,不痛不痒的。”
“我的平安,真是聪明,正与我想的一致。”听她这样分析,穆远的眉头渐渐松开,“高丽小国,没胆敢侵扰我大江国,顶多就是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别人支使的犬,扑上来吹你一刀,咬你两口,让你虽然无大碍,却不得不回过手,才好把它挡住,赶走。”
“那高丽会不会和大夏合谋,让大夏军从东北一线挺进我大江?”想到这儿,赵平安吃了一惊,望向穆远。
穆远还是很冷静,略沉思,摇头,“我穆家虽世代镇守西北,但大江边境的情况,我却是都研究过的。用兵以及用策,有时候与主事者的心智与性格有很大关系。我观高丽国的君主虽然野心,却无胆色。这次能甘当马前卒,必定有十分的倚仗。但,即便如此,他可能做与虎谋皮的事,却绝不敢实际联手。他怕,怕金耀反过来咬死他,或者此计不成,咱们大江也不与他善罢甘休。”
“那么,高丽国攻东北一线根本不会深入大江国土,而是造成形势上的压力,为了分你的兵吗?”赵平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点。
“若田将军向朝廷求救,以目前大江国的军力情况,十之八九会抽调绥德的兵员过去驰援。”穆远才松开的眉头又皱紧,“那样我西北一线就有了薄弱点,就算我重新分配兵力,那也是要耗时的。若此时大夏突袭某一处,恐怕就会形成祸患。”
“高丽是佯攻,是给大夏打掩护的!”赵平安一个军事盲也彻底明白了。
“我要赶紧上疏。”穆远摊开纸笔,“一定不能让朝中下达如此命令,那将是自毁长城!”
看了看赵平安又道,“你自己回去可以吗?就阿英陪你?”他神情中带了些歉疚。
赵平安连忙点头,“阿英陪我足矣,你不知道现在金汤是天下间最安全的地方吗?”
“但愿一年后,我可以对你说:大江是天下间最安全的地方。”穆远放软了声音,目光深情,“你许我一生,我就要保你一生平安。”
说完,又盯了赵平安片刻,忽然走上来,亲了亲她的嘴唇,而后就退回去,奋笔疾书。
他是怕再看一眼,就又会产生眷恋。
时候不对!为了平安,为了大江国,为了这么多百姓,他又更重要的事要做。
看着这样的穆远,瞬间,赵平安心中瞬间产生了强烈的不舍。
她可以什么也不做,就待在他身边,陪他奋战日夜,陪他上下战场,陪他生与死。
可是,她也不能!
她需要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他,帮他打赢这场注定以弱胜强并载入史册的大战!
“苏牙,待会儿你提醒一下你们将军。”走出帐外后,赵平安轻轻叫住要进帐听命的苏牙,“你们将军号称常胜,就连之前没对上过的大夏龙州军主力也惨折在他手上。但,他了解战场,却不了解朝堂。这一点,倒是他三弟更透彻些。你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他上疏未必有用。反而我有预感,事情会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所以,要做第二套方案,要有备选,不然就被动了。”
“公主放心,我必须一个字不落的转达给我们将军。”苏牙正色道。
赵平安点头,转身隐匿在夜色之中。等她回到自己的地方后,根本整夜都睡不着。但她强迫自己静下心,该做什么做什么。
如果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过,不,这算是大风大浪了,何论以后?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顶过去,不然会满盘皆输。
若是国都没了,朝上那帮老头子还党个屁争,她要帮皇兄实现的强国梦想也再休提。
一切,都在建立在这场大战必须胜利的基础之上。
穆远会让三军效命,而她只做好自己能做的、应做之事!
……
果然不出赵平安所料,军报在到达金汤的同时也到达了东京城。
那些奏报出现在小皇帝赵宸御案上的时候,或者出现在内阁的时候,比到金汤还早些。
关于对高丽小国的愤怒,是揍一顿教训,还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是分兵求援,还是全力支持西北。是认定高丽趁火打劫,还是他们与大夏联手诈攻,朝中照例又是一大轮接着一大轮的争吵。
赵宸知道,这次事关重大,几次想插嘴,几次又给拦下来。
最后他师父宋衍宋大人只得睁开昏昏欲睡的双眼,提示他万事莫插手,只需要看。看清谁是谁非,谁真心为国为民,谁胆小怯懦,谁在和稀泥,谁不堪大用,谁是窃国奸臣。
赵宸很不服气,毕竟这是赵氏江山。可姑姑临行前说了,凡事听师父的,他也只得压着性子看,最后还真的让他看出点门道来。
虽然只是一丝丝,一丢丢,在他这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