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
昔日上虞武宁君前去招摇山拜访,玉琢曾随师尊一道前去拜见,转眼已是数年。
景弈站在闻人昭身旁,见到陈云起和玉琢出现,不由皱了皱眉。他没想到闻人昭前脚到,他们后脚便上门来了。
闻人昭冷淡地看向玉琢:“你见本君,是为何事。”
玉琢回过神,俯身向他一拜:“晚辈前来,是想请武宁君救一个人。”
“今日各路修士争夺灵物,却误伤一凡人少年,此时他性命垂危,还请武宁君不惜援手。”
她几句话便将事情说明。
“这凡人是你亲友?”闻人昭开口,语气中毫无起伏。
“不……”玉琢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抿了抿唇,“只是萍水相逢……”
听她如此说,闻人昭只道:“既是素不相识,便不要多管闲事。”
玉琢握紧了手,闻人昭态度很明显,他并不打算施救一个无足轻重的凡人。
“他被人一掌拍碎了心脉,只需一枚三转回生丹,便可保住性命……”
一旁的景弈忽然笑了起来:“一枚三转回生丹,能令重伤修士在数日间恢复如常,值数百灵玉,用在区区凡人身上,岂不浪费。”
三转回生丹闻人昭不缺,但为什么要给一个凡人?
玉琢无法反驳,一个凡人的命,的确不值数百灵玉。数百灵玉,已经可以买下上百个青年奴仆的命。
“若没有其他事,两位便请回吧。”景弈见她不语,开口送客。
“重伤的是青阳。”一直沉默的陈云起看向景弈,那张木讷的脸上现出一点祈求之色。“求你们,救救他。”
他说着,在景弈面前跪了下去:“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景弈俯视着陈云起,眼底一片漠然:“便是用你的命来换,也不够。”
陈云起最值钱的只有这条命,但在景弈眼中,他这条命也不值什么。
是这样么?
陈云起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凡人的命,原来这样微贱。
陈云起站起身来:“我知道了。”
他像是接受了这个现实,拖着沉重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走去。
玉琢没动,她看着闻人昭,忽然道:“武宁君并非今日才到杏花里。”
她不知道景弈的身份,也不清楚闻人昭此行目的,但也能猜到,大约和不思归的异动脱不了关系。
闻人昭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这大约算是默认。
“既然武宁君早已到了,为何对杏花里中发生的事置若罔闻?这杏花里中乡民,不是上虞百姓么?!”玉琢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上虞武宁君在此,为何还要坐视修士对凡人出手?!
玉琢不明白,她自幼长在招摇山,少有接触外界,还不曾知道山外的天下如何残酷。
“你是以何身份来质问我?”闻人昭负手而立,神情冷酷。
玉琢话音一滞。
“既不是上虞之人,便不要妄想指点我上虞之事。”
说罢,他身上威压倾泻而出,尽数向玉琢而来。
玉琢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没有在他面前跪下。
“记住,今日看在招摇山的份上,本君不追究你的放肆。”
闻人昭收回威压,玉琢浑身一轻,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形。
“那这枚三转回生丹,便算我借武宁君的——”
闻人昭却已转身:“一个招摇山外门弟子,还没有资格向本君借什么。”
玉琢说不出话来,从前心中对武宁君的几分崇敬在此时尽数化为乌有,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追上陈云起。
在两人离去后,景弈看向蝉衣,含笑道:“我记得当日,你似乎受过他们恩情?”
当日蝉衣顺着河水飘来杏花里,是陈稚在河边发现了她,后来她就将自己卖给景弈为婢,留在了杏花里。
“可我只是个小小婢子,做不了什么。”蝉衣仍旧笑着,一派天真。
景弈却将一瓶丹药扔给了她,似笑非笑道:“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蝉衣打开瓷瓶,当中放的,正是一枚三转回生丹。
只要将这枚丹药给吴青阳服下,他便可以活。
可她为什么要救他?
蝉衣笑着将丹药收入袖中,并无救人的打算:“多谢公子赏赐。”
景弈也不觉意外,蛇性冷血,本就如此。
他可以随手将一枚三转丹药赏给身边婢女,却无意用它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凡人。
就算景弈在杏花里待了七年,他也未曾将这里的乡民看在眼中。
夜色渐渐笼上了杏花里,万籁俱寂,只有朦胧月光安静洒落。
素色衣袍在风中扬起一角,少年落在屋顶,俯视着下方村落,微微皱起眉。
他在这杏花里四周再三查探,还是未能发现不思归先天道韵泄露的缘由。
手中结印,谢寒衣眉心亮起一点灵光,数息之后,他睁开眼,还是一无所获。
既然这里没有线索,便只有去不思归看一看了。
大夏龙雀将要出世,各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