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剑锋这个名字,顾柔嘉是听过的,不仅听过,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前世的陆剑锋,在大燕之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非是因为他是安定大长公主的孙儿,而是因为,他本就是骁勇善战的悍将。当年北戎犯边不止,是陆剑锋率领三千轻骑,一路杀入北戎腹地,将北戎单于斩杀在草原深处,消息传回,举国皆惊。他凯旋的那一日,百姓夹道欢迎,幽云二州深受北戎之苦的百姓更是自发的为他修建长生祠堂,以求这位年轻的将军长命百岁,得以长久的庇护边关百姓。
顾柔嘉从未想过,行止有度、温润如玉的公子陆锋,原来就是前世被誉为战神的将军陆剑锋。
她一时失了神,齐雅静只当她是被迷住了,捏着她小脸问道:“我还以为你比她们都强些,原来见了陆将军也丢了魂儿。不知你那青梅竹马的郑公子知道了,心里是个滋味。”她一面说,一面吃吃的笑,旋即向着身边努努嘴,“一个个呀,全是失魂落魄。陆将军甫一进了京便惹出这许多桃花劫来。他还不曾议亲,要是真从咱们京里娶回去一个,只怕那姑娘非给这群小丫头生吃了不可。”
陆锋如此人品相貌,得了姑娘家的倾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何况他是朝中三品大员,可谓是年轻有为,更是安定大长公主的孙儿,如此家世,莫说得世家女倾心,就是尚主,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连爹爹,不也动了心思,想要与陆家结亲吗?想到这里,顾柔嘉脑中忽的浮出了沈澈的面容来,心中陡然不是滋味起来。
她脸儿忽红忽白,齐雅静只当她是因为见了陆剑锋而羞赧,笑着刮她脸皮:“被我说中了心事,现下不好意思了不成?”
她话里全然取笑之意,顾柔嘉忍俊不禁,转头笑着啐了她一口:“齐姐姐是什么人呢,素日里就知道拿小姐妹们寻开心。皆是笑话我们呢,我就不信,见了这般人物,你心里没有半点的喜欢。”
她转头玩笑,引得身边贵女们皆是含笑,纷纷围了上来,将两人围成一团,笑盈盈的望着齐雅静:“就是,齐姐姐最坏了,成日拿我们开心,可不知她这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能总是取笑我们的。陆将军那般人物,难道齐姐姐半点心动也不曾有?”
齐雅静何曾当真,笑得眉眼眯了起来,端了一杯梨花白吃了,这才笑道:“说句肺腑之言,我自然是不喜欢他的。若依了我的性子,来日我夫君纵不要万中选一之人,但到底要有所决断,要是他犯浑,我就得结结实实的揍他。陆将军这般人物,我可打不过他。”
“齐姐姐活活的土霸王,夫妻一体,偏生你还想揍别人。”几个姑娘们一时笑成一团,清脆如银铃的笑声惹得在场诸人纷纷侧目。陆剑锋刚吃了一盏酒,听得姑娘们的笑声,转头去看,见顾柔嘉笑得小脸儿顿红的模样,也是抿唇笑了笑。
今日宾主尽欢,好不热闹,酒过三巡,连殿中都氤氲着一层酒意。顾柔嘉流量很浅,吃了几杯酒就有些头脑发昏了,当即出了殿中,站在廊下吹风。
春日的宣室殿和冬日截然不同,宫苑里种的树已然萌出了几点新绿,在尚有些料峭的春风中轻轻浮动,透出几分说不出的生机来。顾柔嘉头脑发昏的站在宣室殿玉阶之上,身后是殿中的喧闹,她就仿佛站在一道泾渭分明的线上,那一头都不是她的去处。
正满脑子胡思乱想,不觉身后有人轻声唤他,转头去看,陆剑锋不知何时从殿中出来,正立在她身后,含笑望着她,他笑得那般温润,今日吃了不少酒,故而身上带了稀薄的酒意,他酒量很好,但凡来敬酒的朝臣,他皆是来者不拒,现下脸上却红也不红。
“陆将军。”纵然和他并非初识,但望着他,顾柔嘉反倒是多了几分别扭,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更向他行了个礼。
她很有些别扭,陆剑锋看着她,叹道:“顾姑娘一片赤诚之心,陆某欺瞒在先,是陆某的不是。只是还请顾姑娘明白,陆某如此,着实是有苦衷,并非刻意隐瞒顾姑娘。”
他似乎有些担忧会被顾柔嘉误解什么,深邃的眸眼望着她,声音低低的,他声音本就有些金玉温厚的质地,这般温和的言语更是好听得要命,顾柔嘉只是摇头:“陆将军言重了,我虽年轻,但并非懵懂不知事的人。”她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长主和将军微服到京中,未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不能将自己的身份轻易泄露。”
纵然对外宣称安定大长公主年岁大了脚程慢,过些时候才到。但顾柔嘉清楚的记得,那日在京郊庄子上,她清楚的记得那苍老而平和的声音。
陆剑锋唤她“祖母”,那必然就是安定大长公主了。
想到自己和自己心中所最敬佩的女子擦肩而过,顾柔嘉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
见她并无闹气之意,陆剑锋微微一笑:“顾姑娘能谅解,陆某很欢喜。只是另有一事,烦请顾姑娘切不可在人前提及正月里见过祖母与陆某。”
“陆将军放心就是。”顾柔嘉自然知道他的担忧,倘若被皇帝知道他祖孙二人早就到了而迟迟不肯进宫,难免让人觉得藐视皇帝,难堵悠悠之口。
“多谢顾姑娘。”陆剑锋笑道,神色如常温柔。他真的是很好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