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瞧了半天, 也没觉得这边的税率不好算。
关键是税收太杂了。
宁少源见他都没什么好办法,气得敲他,“你不是一向都挺行的吗?”
宁桃无语:“关键是你这些东西本来就要一步步算的, 除非你们把有些不必要的东西减掉,或者商户统一税率,农户统一,否则, 像你们这种每样东西都收税,别说自己麻烦了, 怕是百姓都恨不得抽死你们。”
“你们能那么容易攻下赵州和姜州,难道真觉得自己气运逆天?”
“还不是因为两州的百姓, 过得日子苦不堪言。”
赵、姜两国, 以前是不允许与夏朝来往的, 但是架不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些商人就挺而走险, 来这边贩卖手上的东西。
怎能感觉不出来双方的差距。
赵、姜两国的税制一直延用前朝。
前朝什么个光景?
皇帝为了宠妃一掷千金,为自己大修陵墓。
这些哪一样不是需要钱的, 再加上北容国虎视耽耽。
连年进犯。
前朝皇帝索性想出了联姻的法子, 嫁过去一个公主,就得陪嫁数为尽的金银珠宝。
说是嫁妆,实际上不就是为了让对方收到礼物之后,好好待着别来捣乱了好吗?
北容哪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人心就是这么喂大的,前朝才会四分五列, 否则赵、姜两州也不会那个时候自立成国。
近百年来都未曾收回来过。
本朝建立初期,与北容国发生了多少次战争,否则也不会因为朝廷没钱,连赵、姜两州都收不回来吧。
所以说, 前朝的税收绝对有问题。
朝上议了几天,最后决定延用以前的,主要还是先稳住民心。
让大家觉得你们的生活不会发生改变。
可事实上,前朝的税收本身就是个问题,饶是以前改进不少,依旧有许多弊端。
所以,宁桃建议,还是按家庭收入收税,或者个人收入。
先在赵州进行小试验。
如果可行,那么将来也可以大面积试用。
宁桃叭啦叭啦了一大堆。
最后连夏朝的税收都给叭啦了一大堆弊端。
宁少源听得十分认真。
宁桃说完,一连喝了两杯水,才道:“当然,我只是个提议,您要不要上书朝廷,那是您自己的事情,我的建议还是收入低的,咱们可以不收税,这样即保障了百姓的基本温饱,又能在底层百姓那里得到一样的支持率。”
“如果实在困难的,比如家里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无儿无女的,国家再给予一些帮助,让百姓体会到朝廷的好。”
“第二,咱们可以加大中产以上的人的税收,这些人其实每年多交点,少交点都没啥毛病,当然也不能要太多,否则他们一想不开,从底层开始挖钱就不好了。”
宁少源抬手敲了他一记。
“话都让你说完了,旁人还怎么议。”
宁桃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毕竟再说下去,他自己每年都要交很多税了。
宁桃默默咽了咽口水,人果然都是双标党。
说完了税收的事,宁少源多少关心了几句儿子的学习。
宁桃奇怪道:“爹,您变了。”
以前一见他,就逮着他背书,现在倒是几句话打发了事。
宁少源叹息,“我也想让你背呀,可你现在已经不是背书的事了。”
想的事情比他深远。
懂得道理也不浅,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问么。
宁桃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宁少源道:“你今年十四了,明年就十五了。”
一说年龄,宁桃就挺直了背,多少算是个高中生了。
宁桃以为他要说买宅子的事。
岂知,他爹压根没提这事,反而道:“仇大人又给我来信了,说是今年岁试,他在那边有个宅子,你们兄弟几个可以住进去。”
宁桃知道两人以前见过面,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的这么紧密了。
笑道:“那倒不用,我觉得上次那家客栈蛮好的,还能听些奇闻异事,多少增长些见识。”
宁少源道:“仇大人职位不低,人却挺随和,多少与咱们家也算得门当户对。”
宁桃心头一凛。
他再傻也听出点味儿来了。
尤其是这次赵子行他们回家时,个个都要介绍堂妹、表妹给他。
如今,一听这个宁桃心里头总有点小别扭。
可在这年头生活了十来年了,有些事情,不想面对还得面对。
就像人吃饭、睡觉一样。
你把他想得稀松平常,那么那道槛就过去了。
当初他意识到自己是个男孩时,还纠结了几天,后来想想,能活着多好,在这个年头,男人比女人能做的事情更多。
后来就淡定了。
宁桃深吸了好几口气,缓缓抬头看向宁少源。
宁少源给了他一张纸。
纸上记家了几家闺女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