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些迟疑,但对着苏淼淼的澄澈眸子,轻咳了几?声之后,还是沙哑着嗓子继续道:“虽然?此刻听?来狂妄了些,可箫予衡此人,贪欲过重,若论为君,他?必不及我。”
在一番沉谋研虑,未雨绸缪的话里,猛不防听?见了一句吃醋般的比较,苏淼淼原本端肃的神色也忍不住顿了顿。
但回过神后,她又觉哭笑不得。
分明听?到了箫予衡三?个字,她却发现这一刻,自己心中浮起的,竟不是故事强加的熟悉微醺,而?是像毛羽在心尖儿轻轻拂过,痒痒的,有些想笑,又忍不住心尖发软。
说出?这话的赵怀芥似乎也有些羞愧。
他?扭过了头,又忍不住的咳嗽了一阵,才又说回正题:“原本还有些麻烦,只是凑巧,箫予衡……并不得圣心。”
这一句不得圣心,便?也叫苏淼淼心下猛的一亮。
是啊,这才是关?键!
若陛下当真很?心疼萧予衡,已经看中六子为继承人,当初说过还位又如何?反悔也就反悔了。
堂堂天子,九五之尊,哪怕拼着朝政一场动荡,也就是要将皇位传给亲儿子,谁也说不出?一句不是。
可问题是,陛下真的很?喜欢箫予衡吗?
也不啊!
怪不得天音里说元太子事箫予衡破釜沉舟,九死一生的敌人,这一番阳谋,可不是戳中了箫予衡的最要命的地方。
陛下原本只是闲散王爷,压根无心帝位,只是因为长兄去得急,侄儿又太过年幼才仓促登基。
但即便?如此,陛下继位之后,也硬是将自个的纨绔习性都生生收敛了十几?年,勤于朝政。
包括眼下的箫予衡,非嫡非长,甚至连陛下的欢心都没有多少,只是因为前头几?位殿下都十分平庸,陛下顾念天下,相较之下,才能在这些年间?冒出?了头。
若是这时?候,冒出?了一个更加英明,更加贴心,更加合适,还有不少旧人支持,名正言顺的赵怀芥。
陛下会为了一个箫予衡,冒着朝政不稳的风险,废去这个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脉吗?
还当真不一定!
所以赵怀芥针对的其实只是箫予衡?
这,这……这可再好不过!
苏淼淼的眸光都是一亮。
她迈步向前,趁着这一番坦言,也决意干脆将话挑明:“那赵皇后想要你娶我,是不是也是因为想要公主府的支持?”
赵怀芥的面色微微一变,却还是垂眸点了头。
苏淼淼抿了抿唇,也决定干脆说出?自己的打算:“那我可……”
“我不会如此。”
苏淼淼一句愿意还未曾说罢,赵怀芥却又忽的出?了声。
“这是母亲的打算,我原也无意算计旁人婚事,多年来都未曾答应。”赵怀芥微微闭眸。
他?这半晌没有猛咳,眼尾的嫣红褪去了些,但睫羽还隐隐带了一丝湿润,衬着病中的白皙面庞,竟莫名显出?几?分憔悴:“我知你心慕箫予衡,如今不过赌气,我亦不会勉强你。”
苏淼淼听?得着急,嘴唇翕动了几?次,一时?间?却又没能说出?话来。
说她其实不喜欢箫予衡?就是愿意和你成婚?
她性子再是大方,到底还是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哪里说得出?这样的话!
而?且元太子先前分明想过离间?她与?箫予衡,与?她成婚!
他?说不会勉强,也不会算计婚事,难不成……
心念转动间?,骤然?发觉不对的苏淼淼,便?又不自觉地浮出?一丝期待,面颊都泛起一抹嫣红:“你,莫不是……”
“是,我会离京。”赵怀芥捂着嘴角,也忽的从书案后站了起来。
像是方才那掺了枇杷膏的蜂糕有了用?,赵怀芥这一次连一声咳嗽都没有,沉静得仿佛停一瞬就要反悔:“历来一国太子,总是保全自身,皇城都不出?一步,听?得再多道理,也不过闭门造车。”
“如我这般情形的太子千载少见,如今皇叔在位,不需我固守京城,趁这机会,我总要出?去,亲眼看见一见这天下苍生,民生百态。”
仿佛在融融春日之中兜头泼下的一盆冰水,苏淼淼期盼的心情忽的一沉。
她张了张口,只觉着声音也艰涩起来:“什么时?候?”
赵怀芥愣了愣,才意识到苏淼淼是在问他?何时?动身。
他?躲避着什么一般,扭头避过了苏淼淼的目光,声音嘶哑:“原本打算,为母亲守过三?年孝,将丧信报于宫中,便?独自动身……”
“那你那时?候怎的不走?”
这一句话,也叫苏淼淼忽的生出?了一腔恼怒来。
怒火从心底一股脑涌至胸膛,来势汹汹,瞬间?便?冲破了她好容易维持的正常与?平静。
三?年孝期已过,丧信也早就报过了,怎的那时?候不干脆动身去,偏偏要拖到现在招惹她!
苏淼淼用?力攥着手心,面颊绯红,话里是分明的质问:“你怎的不早走,偏偏要拖到现在?”
“因为……”
似乎是被她这怒火所慑,素来清冷出?尘的赵怀芥,面上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