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在街道的人群中走访,慰问了不少的孤寡老人。
他发现一个较为严重的问题,便是这数以千计的百姓当中,以老弱妇孺居多,青壮年的男子少之又少。
“老人家,你有几个子孙?”
庆忌继而垂询道。
“回禀大王,小人原有四子九孙。”
老者唏嘘不已的说道:“大儿英年早逝, 战死于鸡父,二郎争气,以军功授都尉,为国戍守边疆。”
“余下孙儿,也都或牺牲,或戍卫一方, 或居家劳作, 倒是衣食无忧!”
似老者这般境遇的人, 在吴国不少,在梅里更是数不胜数的。
每逢国战,梅里家家缟素,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而为了避免一户人家,后继无人,以至于绝嗣的情况。
即便是国君颁布的征兵令,非亡国灭种的危难之际,是绝不可能将一户人家所有的青壮年男子都征召入伍的!
庆忌也已经察觉到这一状况。
吴国兵强马壮,军事力量颇为强大,只是在和平时期,实在没必要征发那么多的兵士戍守边疆。
将更多的劳动力投入到生产中,能让吴国得以更加迅速的发展起来!
忽而,庆忌又看见一侧的巷子里,有几个衣衫褴褛,衣服都打着补丁, 面黄肌瘦的少年。
他们怯生生的瞧着庆忌,眼中尽是憧憬的神色, 却不敢近前, 生怕冲撞了自己的君王。
看起来,这些少年的生活境况是堪忧的。
“大王,他们都是乞儿。梅里的乞儿,其出身多是遗孤,他们的父母或因战事,或因伤病无法抚养他们,致使乞儿们只能上街乞讨,或者自食其力。”
“梅里民风淳朴,左邻右舍一直在接济着乞儿。换言之,乞儿们多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在一侧的梅里县令忙将真实情况向庆忌汇报道。
庆忌微微颔首,看着这些几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乞儿,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
乞儿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不过十四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皆是孤苦伶仃的,多无父无母,如何能让人不可怜?
庆忌认为,自己作为吴王,作为他们的君父,有必要改变这一切。
庆忌随即上前, 看着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孩子,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问道:“你唤何名?年岁几何?”
“大……大王。”
见到庆忌居然过来询问自己,男孩颇为窘迫,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难以回答庆忌的问题。
“大王,他是‘夷’,今年七岁!”
在一侧的少年鼓起勇气代为回答道。
这个时代,一般的百姓是没有姓氏的,只有名。
“夷吗?夷,寡人且问你,你家中可有亲人在?”
“在的。”
名为“夷”的男孩受宠若惊的回答道:“大王,夷的父亲去岁战死于鸩兹,但娘亲尚在。只是娘亲因闻父亲死讯,哀伤过度,又加上常年的积劳成疾,已经卧病于榻上……”
夷抹着眼泪,抽噎道:“医者说,娘亲的身子骨孱弱,需要好生修养,家里一时无以为继。夷只能靠着摘野菜,亲戚或左邻右舍接济以度日。”
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孩子!
只是,如夷一般的孩子在吴国并不少见,甚至比夷的身世更为凄惨。
夷至少还有娘亲在世,是单亲家庭,其余孩子,可是真正的遗孤,父母双亡而无人抚养的遗孤!
“只是这般,如何过活?”
庆忌摇摇头。
他实在无法想象,生活这样困苦的乞儿们,如何能长大成人。
或者说,是如何能顺利的长大成人?
要么自甘堕落,沦为废人祸害;要么发愤图强,成为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悲惨的生活,能早就日后不一样的命运。
却是极端的两个不同的命运!
庆忌于是询问左右道:“二三子,尔等可有方法,可妥善安置遗孤?”
闻言,在场的孙武、范蠡与伍子胥等大臣都不禁面面相觑,纷纷绞尽脑汁的想对策。
不多时,足智多谋的范蠡便作揖道:“大王,臣下以为,可令当地官府设一属司,收养孤儿,至其年过十五,有自食其力之能,其属司方可不必抚养之。”
相当于现代的福利院机构吗?
对于范蠡的这一构思,庆忌心中甚是赞同。
只是,以现在吴国的国力,真的能办到这一点吗?
要知道,吴国的孤儿数量可不少,抚养一个孤儿十年八年的,对于吴国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不待庆忌说话,在一侧的吴都县令伍子胥便反驳道:“大王,对于治粟内史之主张,臣以为不妥。”
“遗孤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