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众人皆惊, 看向蜀山掌门时的目光也变了。
然而蜀山掌门却不慌不忙, 脸上的大义凛然和愤慨丝毫未动,像是一张面具一样严丝合缝, 反问厉音柔:“掌门身死,我替他主持大局, 可有错?”
“那掌门又缘何会死?!”厉音柔怒道, “你欺骗我师父在先,杀掌门取而代之在后,罪行累累,竟然还在狡辩?”
蜀山掌门手中之剑稳稳在握,面对众人目光,他道:“原来你师父竟是这样骗你的。”
厉音柔一怔!
“是明月孤杀了前掌门, ”长叹一声,蜀山掌门露出不得不说的为难表情,“她窥见仙道想要飞升, 奈何机缘未到, 只能靠兵解。而明月孤身为一派长老,做出如此外道贪生之举,前掌门自然不会允许,自此二人生出嫌隙矛盾。再之后, 她便将前掌门杀害了。”
他表情沉重, 摇了摇头, 可惜道:“掌门死后, 明月孤一意孤行,不仅兵解,还将自己元神附着在了她大弟子的身上,妄图重生。”
“我是前掌门的旧时,他的师弟。此次来蜀山不为别的,只为安抚大局,拯救大义,并没有别的龃龉心思,”他道,“别被你师父骗了。”
说罢,蜀山掌门握着剑走近厉音柔,循循善诱。
“孩子,我是在帮你。
杳杳看着厉音柔被对方说得有片刻的怔忡,咬牙切齿却不知如何反击,忍不住对风疏痕道:“我信她。”
“嗯,”风疏痕应道,“我也信。”
说到此处,大部分修士皆对蜀山掌门深信不疑,更有蜀山弟子纷纷拔剑,将厉音柔围了起来,想要将她制服,方能解他们痛失同门之恨。
“我师父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她——”
厉音柔说了一半,风疏痕忽然开口。
“我们不如起元来问。”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面面相觑。
黎稚并不想多管蜀山门内之事,忍不住道:“在摘星宴上起元?”
“师兄,”风疏痕看向他,“蜀山弟子在昆仑被同门杀害,将事情经过查清,应是我门分内之事吧。”
昆仑乃第一仙门,又是摘星宴的东道主,断没有将此事推开的道理。
黎稚面色一变,哑口无言。
“起元?”蜀山掌门眉心紧缩,不赞同道,“明月孤对厉音柔乃是元神附体,谈话间与正常人无异,她大可将哄骗弟子的那一套说辞重新搬出来,我认为此举并不公平。”
风疏痕悠然一笑:“前辈真的如此以为?”
蜀山掌门神色一变:“你什么意思?当然是如此,但我门弟子,还是我带回去自行清理门户比较好。”说罢,他走向厉音柔,想要先对方一步控制住这个小弟子。
“前辈,”杳杳却举起了绡寒,挡住了他,“事情还没有定论。”
“你还要什么定论?!”
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动起手来。
但有杳杳这个玉凰山少主在,那些维护掌门的蜀山弟子又不敢怎样。
“发生何事?”正当气氛一触即溃时,照羽从乾元殿中走出,身旁跟着翎翀和穷奇,妖主虽然并未不悦,但却不怒自威,让一众弟子大气也不敢出。
问完,他看向女儿,道:“杳杳,怎么了?”
“关于这位弟子,”杳杳一指,“我们要起元问些事情,和明月孤的死有关。”
“明月孤?”照羽听巫南渊提起过此人,于是淡淡道:“那便取吧。”
“但起元后也只是明月孤的一面之词,”蜀山掌门道,“妖主,若是她执意颠倒是非,污蔑贫道,难道贫道也要听着?”
“怪了,”照羽笑道:“现在难道不是你的一面之词?起元不过是为了方便你们当面对质罢了。”
说罢,他抱着手臂站在了一旁,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一切。
“起吧,我准许了。”
既得了妖主的允许,风疏痕伸出手,让厉音柔又拿出一张起元符。
紧接着,符咒燃烧成惨绿色的火光。
他手指微动,凭空画出一道繁复的符号,紧接着火光一亮一灭,泯入厉音柔的眉心。
“得罪了。”风疏痕道。
起元术乃一种极为危险偏激的术法,通常情况下是禁用的,由于其违反自然,又极易反噬,所以会的人也并不多。
但此刻风疏痕却用得极为流畅熟稔。
杳杳心道,小师叔这个大骗子,说好的不会五行术呢。
眼下这架势,明显比五行峰主也差不了多少。
六十四划成,厉音柔重重一震。
此时,从她青白的面容间隐约浮现出另一张脸,眼含烟水,眉若远山黛,乌黑的长发披着,表情却并不生动,带着愁怨和悲伤,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蜀山弟子的身前。
元神一出,所有人即刻看出了端倪。
风疏痕悠然道:“蜀山掌门,这就是你说的兵解夺舍?”
自然不是。
众人齐齐抽气。
他们心知肚明,若是明月孤真为兵解,那么她的元神应当全盘托出,断没有如现在一般只剩三成不到的道理,如此元神残缺,神识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