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两室一厅,只有简单的家具,好在冬暖夏凉。
他大起大落半生,尝过光鲜和堕败,早已认命,找了一份商场后勤的工作,得过且过。
开门看见她,说目瞪口呆都不夸张,司承邺半晌没说话,两鬓的白发也真的很明显,三年牢狱,足够一个人脱胎换骨。
是司嘉先淡笑了下,“不认识我了吗爸?”
“你怎么回来了……”司承邺问,然后连忙侧身,让司嘉进门。
司嘉把顺路买的水果放到茶几上,“正好有个项目在国内,这次算出差。”
说来也讽刺,这片曾是她家乡的地方,再回来,性质已经变成了出差。
或许早在初三那年,她就没了家。
() 她这个人就像柳絮(),风往哪儿L吹?[((),就往哪儿L飘。
司承邺给她倒了杯水,在她对面坐下,然后有片刻的安静,父女俩谁都没说话,电视机里放着连续剧,司嘉也是知道他今天晚班才来的。
过了会儿L司承邺才问:“你们这几年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司嘉剥着荔枝的手一顿,这句话放在几年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反嗤,可是现在,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挺好的。”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她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桌上往司承邺面前递,“那笔钱你用不着还,留着自己用吧。”
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她知道司承邺每个月都会往她卡里打一笔钱,也知道他是在赎罪。
但她早就不需要了。
没人应该一直活在过去,晴朗也好,阴霾也罢。
而是应该允许世事无常,然后向前走,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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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司承邺在上班前煮了两碗馄饨,一人一碗算作晚饭,吃完他和司嘉在小区门口分别,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夜晚七点,这座城市华灯初上,夜风流淌,热闹又喧嚣。司嘉没有急着回酒店,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呼啸而过,吹得她的发丝凌乱,她努力把眼前的景象和记忆里的对上号,却徒劳。
短短几年,天翻地覆。
曾经的小吃摊没了踪影,店铺装修得一个比一个高级,唯一不变的,大概就只有永远拥挤的人潮。
太多人前仆后继地踏入这片土地,起早贪黑,宁可早起一个小时挤着地铁,加没完没了的班,也要留在这里。
不就是为了找一个结果么。
风吹散夏夜的燥热,吹得司嘉的心都跟着静,她的脚步放慢,从口袋里拿手机,再翻出一个不记得什么时候存的号码,按了拨通。
嘟声三秒后被接通。
司嘉看着眼前漫天的夜色和人头攒动的烟火气,“李夏明,我能问你点事吗……”
但话还没说完,他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着叫号声,司嘉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他在哪,“你生病了?”
李夏明先朝那头应一声:“来了。”
然后回她:“不是我,是陈迟颂。”
司嘉脚步彻底停下,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喉间一紧问道:“他怎么了?”
李夏明似乎是听出她语调的急转直下,安抚地笑了笑,“你别担心,没大事,就是有点烧。”
“在哪个医院?”
“一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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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嘉不知道李夏明是不是缺根筋,不然人都进病房了,他还跟她说没大事。
房间里陈迟颂打着点滴,安安静静地睡着,可是就是这样,他的眉头都还微微皱着。
李夏明轻声带上房门,朝她走来。
司嘉抬头,声音有点哑:“怎么回事?”
() “他爸下午心脏病发,没想到晚上自己也倒下了。()”李夏明扯了扯唇角,唏嘘感慨都有,“医生说是过度劳累,他……太拼了。?()”
司嘉听着,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蜷起。
李夏明在她旁边坐下,偏头,“你想问我他这几年的事对吧?”
司嘉低低地嗯一声。
“当年他爸连学校都帮他打点好了,结果他倒好,说不读就不读了,自己去考了金融院校,把陈叔叔气得不行,本来就有心脏病,更严重了,所以这几年三天两头往医院折腾。后来他说要创业的时候,家里也没帮衬一点,都是靠自己的。”
像是回想起那些往事,李夏明叹了口气:“你别看他现在这么风光,其实他公司今年才算真正稳定下来。”
那些血腥和阴谋仿佛还在眼前,现实也从来都不是演电视剧,随随便便就能成功,陈家断了他的人脉,连原始资本都是他一点一点拼出来的,更何况他一个后生,在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奸巨猾面前,要有多少胆识和魄力,才能杀出这样一条血路。
李夏明难以感同身受。
“前两年他还差点丢了命。”
一记彻底的闷雷砸向她,司嘉愣住,嗓子发涩得无以复加:“……出什么事了?”
“因为一块地皮,被人阴了,”李夏明现在想起那些臭不要脸的杂碎还是气得牙痒,“那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