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两人身上的空调被很薄,在一室明亮光线下,清晰可见里面一上一下的微弱起伏,在窗外蝉鸣一声高过一声的噪音里,男人的闷/哼也难掩。
十几分钟后司嘉推开神清气爽的男人,有些嫌弃地转身,去够床头柜上的纸盒,擦着手心清透微白的稠液。
陈迟颂见状又捞过她,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唇角,然后把人一起带进浴室洗漱。
偌大的镜子前,司嘉刚往杯里接满水,陈迟颂就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顺势递到她手边,司嘉看他一眼,轻轻勾了勾唇。
陈迟颂问她笑什么,她说没事。
牙膏是薄荷味的,在齿间搅动着,清冽一如身后这个男人的气息,不管过去多少年,还是那么干净,那么令她心动。
她净高一米七,可站
着也只堪堪够到陈迟颂下巴那儿,遮不住他的脸,陈迟颂右手刷牙,左手撑着盥洗台边缘,从镜子里看,完完全全是一副把她拥在怀里的样子,两道影子在地上重叠。
收拾完出门是九点左右,周末街上人不多,馄饨店里刚送走一波早高峰的食客,老板正擦着桌子,闻声看过来,忙招呼两人找空位坐,让他们先看看要吃什么。
司嘉点了两碗鸡汤馄饨,不要葱花。
后厨动作麻利,没一会就端上了桌,司嘉也确实饿了,昨晚本就吃得不多,再加上运动量还大,以至于吃得有点急,第一口被烫到,惹来头顶一声闷笑。
司嘉抬头,对上陈迟颂的眼睛,他不加遮掩地笑她,边笑边摇头,然后起身去旁边消毒柜拿了个小碗,又把她面前下不了口的馄饨挪到自己跟前,用勺子盛出半碗,才推回给她,“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说完又仿佛想到什么,他重新站起来,这次迈向的是收银台旁的冰柜,开合间遇热液化的水珠顺着玻璃壁挂下来。
而就这档口,老板手里的活儿干得差不多了,抬手用搭在颈间的白毛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见状抽了把椅子,在两人过道对面的桌边坐下,端详了几眼坐着的司嘉,又瞅向不远处的陈迟颂,一抬下巴笑呵呵地搭上话:“姑娘,这你哥哥呐?对你可真好啊……不像我家里那两个,成天吹胡子瞪眼的,跟有仇似的,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话虽然这么说,但提及自家儿女,老板眼角的褶子还是漾出一丝笑纹。
司嘉闻言愣了下,舀汤的手随之顿住,她下意识地抬头朝陈迟颂看了一眼。
今天不去公司,他穿白T黑裤,简单清爽,手里拎着瓶专门拿给她的白桃汽水,向她走来的样子完全不像一十七岁,和男大学生没差。反观她,短袖牛仔裤,同样年轻,有那么一瞬,也确实很像一对基因优良的兄妹。
两人视线一碰,想要解释误会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司嘉唇角微翘,眨了眨眼轻唔一声,回道:“那是您没看见他欺负我的时候。”
就在一个小时前,还在床上欺负她了。
老板大手一摆,笑得更开怀,“嗐,都是一家人,我看他疼你都来不及,哪舍得真欺负哟。”
司嘉又笑,这句倒是没错。
适时陈迟颂也回来坐下,老板打量着他,还想唠几句,被后厨老板娘一嗓子叫走,陈迟颂撬开汽水瓶盖,拆了吸管插进去,扬眉问:“刚说我坏话了?”
司嘉也不接,就这么顺着他递到嘴边的动作,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沁凉的液体从喉咙滑进胃里,将方才的烫意缓解,她舒服地眯眼笑:“怎么会。”
陈迟颂不太信。
司嘉视若无睹,低头继续吃着馄饨,这下她学乖了,每一勺都要放到唇边吹吹,腮帮子一鼓一缩得像条金鱼。
陈迟颂觉得可爱,伸两指捏她的脸,司嘉躲闪不及,嘴巴一下嘟起来,撅成O型。
然后下一秒,在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但来不及
阻止的时候,也在老板三步一回头的目光里,就这么被陈迟颂倾身占了记便宜,双唇相贴再分开,短短两秒,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啵”声。
司嘉:“……”
她不用看都知道老板的表情有多精彩。
直到两人吃完结账,司嘉都避免了再和老板对视,拉着陈迟颂快步离开。
开车门,系安全带,陈迟颂却没急着发动车子,他靠着椅背,斜睨了副驾驶一眼,“所以,你刚跟老板说什么了?”
他可没忽略出门时,身后那道意味深长的视线,那感觉,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司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屈起两腿,手撑着下巴抵在膝盖上,转向他淡笑,没瞒:“老板以为你是我哥。”
陈迟颂皱眉,对老板不识时务的眼神有点不太爽,但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不计较,更是因为知道惹了祸还翘尾巴的是他旁边这个人,“然后?”
“我没解释。”那就是承认。
陈迟颂就笑了,所以刚才他亲她那一下,在老板看来,根本就是背德的乱/伦。
“原来你喜欢这种。”陈迟颂像是悟到点什么,似笑非笑地低叹了一句,又没忍住手欠地捏了捏司嘉的后颈,盛夏的阳光从前挡风玻璃照进来,被折散掉一部分强度,混在冷空调里,只剩一片暖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