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许飞离去的方向冲去。
突然,一个明黄色的影子拦腰抱住了他。
“不许过去。”
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清明,随即被更强烈的仇恨所掩盖。
“让开!”
汤淼死死抱着他的腰,大喊道,“裴燃,你不许伤人!”
裴燃唇角绷得紧紧的,空出一只手想拉开她。
她这时才发现,原来裴燃的力气比她想象中大。
她个子没有他高,只能拽着他的腰。裴燃似乎也看出来了,按着她的头,想把她推离开。
汤淼一鼓作气,直接掐住他的手,夺走了他的折刀。再踮起脚,够住他的肩膀,一把把他摁了下去。
扑通——
汤淼以女上位的姿势坐在裴燃身上,她控制住裴燃的两只手,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裴燃额角青紫色的血管暴起,挣扎道,“你让开!别管我!”
“不行!”
汤淼顶着倔强的小脸,重复着这句话。
裴燃一张阴沉愤怒的脸终于暴露在她眼前,“你凭什么管我?”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脱笼的饥饿野兽,只要看见肉就会肆无忌惮地咬上去。
汤淼虽然力气大,但也禁不住他时不时地全方面折腾。经常是控制住了他的手,又控制不住他的腿,总有疏忽的地方。
她气喘吁吁地,满脸凶气,声音却糯糯地,“你不准动!”
裴燃看到,她的脸渐渐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越来越娇俏美丽。
实在很难想象,原本他所讨厌的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儿,越来越明艳,越来越受到周围人喜欢。
只是她从来不在意自己,她讨厌他。面对他、和他相处也只不过是大人给予的一项任务,不完成就会接受惩罚。
难道不是吗?
这几年自己离开金陵市,汤淼从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他想过,既然她都不在意,为何自己要在意她?自己和别人不是一向如此?
互取所需是常态,没有利用价值就果断踢开,会被抛弃、被放弃全是因为没有价值。
明明他早就知晓的规则,一向默认遵守的规则,她凭什么会是那个例外?
裴燃终于不再折腾,唇角现出满满的讥笑,“汤淼,你凭什么?”
汤淼歪着脑袋,用肩头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珠。她的毛线帽子都掉了,头发乱糟糟的。
她完全不明白裴燃说的话,做这种事需要凭什么吗?
他阴着一张脸,语气像冰锥一样刻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说着,他用力动了动自己的腿。
汤淼空出一只手,往后用力地一巴掌拍了过去,心里也是满满火大。
她怼了回去,“我是姐姐啊!你必须得听我的!”
她还直勾勾地瞪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裴燃怔住。
他双唇轻轻呢喃,“姐姐?”
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他用手背盖住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是姐姐啊。”
见他看不见,汤淼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不然嘞,他以为自己没事找事吗?
裴燃渐渐冷静下来,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汤淼放开了他的另一只手,他也一动不动,身上都被地上的泥灰弄得脏兮兮的。
此时,汤淼忽然看到他眼角处滑落下一串晶莹的水珠。
没有听到任何呜咽声。
无声得让人心疼。
裴燃突然感到身上压下来重量,脖子也被人紧紧搂住,暖和极了。
汤淼在他耳边哼着歌。
他很想说,难听死了,别哼了。
可怎么都开不了口,心口处仿佛有一股热流源源不断融入。
胸口的位置发烫得可怕。
这时,歌声突然停下,有个极尽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裴燃啊,我们一起回家吧。”
*
汤宅。
于如兰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小孩能搞成这幅糟糕样子。
“妈妈,头发疼疼、疼啊!”汤淼小脸五官扭曲着,带着哭腔。
裴燃就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着她,紧紧抓住她的手。
于如兰正在给汤淼清理头发里的树叶渣滓,她心疼道,“唉,忍忍啊!妈妈尽量轻点。刚刚我都翻出虫子了,你又不愿意在水里泡头发,就只能一个一个挑出来了。”
一听到虫子,汤淼骇得头皮发麻,她催促着,“妈妈,你赶快弄,我不要虫子!我讨厌虫子哇!”
于如兰用眼睛余角看了一眼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裴燃,他现在安静得不像话。
她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汤淼跟于如兰撒谎,说两个人放学跑到学校后山去玩,结果不小心摔进一个小坑里,裴燃受了点伤。
裴燃又不愿意现在回家,怕裴柏华会问起,所以汤淼就把他带回家了。
先让司机回去给他拿一身新衣服,等换上后,收拾好了再回去。
给汤淼清理得差不多后,于如兰对着裴燃关心道,“小燃,听淼淼说你受伤了,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