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渐沉,“当真?”
“千真万确!”
时晟不语,缓缓松了捏在下颌的手,却并未离开,而是顺着幼滑的颌线一路滑到了她的耳后。
他常年习武,手掌很是粗糙,指腹带着经年的厚茧,蹭过她的耳根,不过几下便蹭出了一片红痕。
他并未因此怜香惜玉,依然摩挲着,从左耳到右耳,再从右耳到左耳,一路厮滑在她的下颌线上,不厌其烦,不像是在调|情,倒像是在摸索什么东西。
两人一垂首一仰头,近在咫尺,仿佛稍稍一动便能吻上彼此的唇,可谁都没有动。绵长的呼吸不断喷洒着,洒在彼此脸上,温热暧昧,她望着眼前这张刀削斧刻般冷情的脸,一时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如此旖旎时刻,她明知不可为都有些心动了,他却依然无动于衷,黑眸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你今日……似是与往日有些不同。”
寒潭千尺的言语,辅一出口,瞬间拉回了余小晚刚有些跑偏的思绪。
不亏是统领三军的将帅,果然观察入微,喜儿与原主那般亲近,都不曾察觉她的不妥,他不过才和她打了个照面,竟有所察觉。
可他察觉了又如何?即便他喊来礼部尚书滴血验亲,她也是不怕的。
她垂下眼帘,瞳睫蝶羽一般微颤,楚楚可怜。
“自然是不同,往日里妾身虽有些愚钝,却并未犯过什么大错,可今日,妾身没为将军看管好后院,出了这等丑事,让将军蒙羞,妾身深知有罪,愧对将军。”
“如此说来,今日你替那贱婢求情,也是因为有愧?”
“是,也不全是……妾身没有看顾好后院,让将军蒙羞,自然有愧,这是其一。妾身身为后院主母,竟连区区小妾都不能管服,妾身怒已不争,这是其二。她是皇上金口玉言赏赐,若出了差错,皇上怪罪下来,妾身万死难辞其咎,这是其三,也是最重要的。”
话音落下许久,时晟都没有言语,直到她半身跪在床边单脚踩在脚踏,有些不胜支撑踉跄了一下后,他才松开她,淡淡吐出一句:“也没有什么不同。”
余小晚装作没有听到,跌坐在床边,装模作样的轻咳了几声,带着几分西子病容。
时晟没再言语,等她咳完,俯身将她抱起,轻轻搁到了里侧,这才侧身躺下,留给她一道疏离的背影。
余小晚盯着他的背影瞄了几瞄,隔着单薄的丝被,依然清晰可辨他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啧啧,常年习武练出来的坚韧线条,可真不是吹的!她甚至能想象他袭衣下分布均匀的诱人肌理。
如此绝色,只可惜……不能撩。
明知道是别人的,可她还是没忍住多瞄了两眼,颜控神马的太可恨了,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她正偷瞄的起劲儿,时晟突然回头,幽暗的视线正和她撞在一起!
时晟微眯墨瞳,沉声道:“睡不着?”
她拽着被角向下缩了缩,遮住尴尬的唇角,故作羞涩地垂眸颌首。
“是……”
“因为我?”
她迫于无奈,只得继续扮一朵羞答答的海棠花,再度娇羞颌首,一副小女子情态。
时晟微挑了下眉尖,“既如此,我便去前院吧,你身子虚弱,好好歇着。”
说着,他竟真的翻身下床,撩起玄袍披在了身上。
余小晚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他走了自然最好,省的她提心吊胆睡个觉都得戏精附体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