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秀娥尚未反应过来,茯苓却急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拽着她的手就往自个儿身上打!
秀娥本能的躲避,她毕竟身强体健,轻易便拖着虚弱的茯苓向后倒去。
呼咚一声,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茯苓趴伏在秀娥身上,一口气喘得断断续续,还不忘压低了嗓音呵斥她:“打呀!快打我呀!你不要命了吗?!”
秀娥越颤越厉害,喉咙深处的哽咽再也压抑不住,突然捂着脸嚎啕大哭,手中的木杖也掉在了地上。
茯苓赶紧伸长了胳膊,艰难地捡起那木杖硬往她手里塞,可秀娥根本不接,突然毫无预兆地就推开了茯苓,转身直冲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在了柴房门口,扬臂悲鸣!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我家主子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落得如此凄惨境地!我秀娥愿用我一条贱命换主子一线生机,求老天开开眼,开开眼!”
说罢,她猛地站了起来,遥遥指着余小晚,满身愤恨,目呲俱裂,恨不得直扑过去把她生吞活剥,再也不见方才胆小怯懦的模样。
“你这毒妇!先诬我家主子毒害于你,又如此凌虐我们主仆!你恶毒残忍丧尽天良!我秀娥即便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她惨然一笑,突然转头朝着不远处的廊柱直冲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再拦已经拦不住了。
秀娥咚的一声撞在了廊柱之上,只摇晃了一下便歪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茯苓在柴房虽看不见,却也听出了个大概,她挣扎着爬了出来,原本就见了血的手指,硬生生爬成了血肉模糊。
她勉强从房中探出点头,看到廊柱上的血迹,再看看倒地不起的秀娥,当即悲痛欲绝,一口气没上来,只来得及高呼了一声“秀娥!”,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面面相觑,没有一人开口,院中静得只剩虫鸣风语。
余小晚微微蹙眉,这次的恶毒女配当得有些不顺心,一个个都不按剧本来,原本她只是打算吓唬一番,让那执刑仆役把秀娥和刘婆子带下去假装打死就行了。
没想到会闹到这般地步。
罢了,总算目的是达到了,而且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她转眸看了一眼刘婆子。
刘婆子是她临时起意留下的,茯苓重伤在身,不能没个帮手,这刘婆子倒是个机灵有城府的,刚好可以搭把手。
戏演到这里差不多该收场了,余小晚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秀娥身前,抬脚将她踹翻过来。
秀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额角的血还在汩汩而流,可鼻翼丝毫不动,无声无息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死了一般。
余小晚蹲下,探手摸了摸她的颈脉,片刻后冷笑一声,起身挥了挥手。
“死透了,抬走吧,待天黑之后,直接丢到乱葬岗。”
福伯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只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
余小晚回头扫视了一圈众人,她们一个个眼神闪烁,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也算是间接的敲山震虎,省得她们闲得没事作妖,给她添乱。
环视了一圈,她的视线再度落到面如土色的刘婆子身上。
“你呢,确实是个忠心的,很好。先下去让府医给你看下腿,以后茯苓的饮食起居还是归你,这次可要给我仔细些,别再自作主张了,懂吗?”
刘婆子颤了下嘴唇,赶紧俯首磕头,“谢夫人赐医!老奴定当做牛做马报夫人大恩!”
“行了行了,折腾了这么半天,本夫人也累了,都散了吧。”
余小晚捶了捶后颈,迈步出了娆夏阁。
刚走出去没多远,迎面正碰上匆匆赶来的喜儿。
“夫人?你没事吧夫人?我听说福伯带着执刑仆役过来了,是不是那蹄子以下犯上,冲撞了夫人?”
这时辰掐得还真准,再晚半刻喜儿就得撞上那凄惨的一幕,就喜儿这胆小的模样,若真见了,非得接连几天睡不着觉不可。
“你来得正好,赶紧出府一趟,帮我办件事。”
喜儿抹了一把跑出的薄汗,问道:“什么事夫人?”
余小晚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上前一步凑到她近前,耳语道:“去上官府找两个可信的,直接去乱葬岗,秀娥稍后会被送去那里,让他们把她救起,安置到城外。”
喜儿不明所以,想问,却见福伯指挥着两个执刑仆役抬着秀娥出来。
喜儿大惊,本能地躲到了余小晚身后,还拽住了她的袖子。
“她她,她怎么了?”
余小晚冷笑一声,道:“不过死了个贱婢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死,死了?!”喜儿更惊了,“那方才夫人还……”
余小晚回眸瞪了她一眼,喜儿赶紧闭了嘴。
待他们过去,余小晚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知你有许多疑问,待晚些时候我们再说。记得,救下秀娥一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连将军都不行,明白吗?”
喜儿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行了,快去吧,若晚了,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