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渐浓,刚刚晨起已然带上了一丝暑气,余小晚早早便出了秋寿堂,携着喜儿坐上了将军府最大的马车。
两匹长鬃骏马拉着不甚奢华却贵在精致的马车徐徐出了将军府。
城中禁止疾行,马车又有些宽大,一上道儿便占了大半街面,即便想撩蹄子跑也跑不起来,只能继续踟躇而行。
幸而上官府不远,马车三摇两晃的,不久便到了。
挑帘下了马车,余小晚并未进府,而是立在门前静等。
前日陪耶律蛟一同来时,她便于姚氏商议好,打算昨日去城外的栖凤山上香,可没曾想,时晟直到昨日傍晚才回转,取了什么要紧的物件之后,便又走了。
幸而她一直惦记着他,差了小厮盯着,这才赶在他走之前禀明了上香一事。
时晟本是不答应的,可听闻是与姚氏相约,这才应了,只嘱咐她早去早回。
姚氏早已收拾妥当,就等她上门来接,不过片刻便从府门出来,身侧独跟着丫鬟翠儿。
“你这懒丫头,昨日便让娘好等,今日又来的这般晚,该打!”
余小晚微微福了福,便笑盈盈地上前搀扶住了她。
“这可怪不得女儿,是你那女婿忙得脚不沾地儿,女儿见不着人,又能奈何?”
“就你道理多!”
姚氏假嗔一句,便笑呵呵地踩着脚蹬上了车。
车厢宽敞,内有三尺宽的软塌,堪堪可供斜躺一人,不过,若两人相拥,也能勉强躺下。
余小晚与姚氏一左一右坐下,中间还能搁下个不大的小几。
几上置有两碟糕点,一壶茶水,栖凤山不远,倒也足够了。
喜儿与翠儿坐在车厢两侧,矜持地等了片刻,待各自主子坐定唠起闲嗑,她们这才嬉笑着,小声地交头接耳。
余小晚随意附和着姚氏的话头,撩起车帘向外张望了两眼。
街上不时有兵丁小队整排而过,越往城门过去,越是守备森严。
想来也不奇怪,堂堂敦贤公主府,接连两次遭遇刺客,一次伤了他国皇子,一次伤了本朝命官,还是当着诸多来使的面,若不抓到此人,大苍颜面何存?
如此境况,不必想也知道,城门守卫定然更加森严,想要出城,须得经过三道关卡。
第一关,无论何人,一律出示照身帖,京郊百里之外籍者,还需提供路引。
第二关,详询出城事由,为商者,若非大型通货,不准离城。
第三关,所有出入城人员,搜身搜物,无一例外!
余小晚的心不由悬了起来,随意垂落的手指不露声色地轻磕了两下软塌边缘。
扣扣——
扣声细微,略有些发闷,一听便知是中空的,只是比中空的要敦实一些,稍有经验者便能听出里面这是装了顶大的物件。
没错,里面着实装了个大物件。
那个不知姓名的蒙面人,就在里面。
车窗外,又有一列兵丁整齐划一的小跑而过,队列过后,城门近在眼前。
“快快快,把该准备的都备好了,磨磨唧唧的,谁都别想出这城门!”
守门侍卫很是凶悍,搜身也搜得格外粗暴,幸而专门设了几个婆子搜女眷,不然真真儿是要吓退一众的闺秀妇人。
正耐心地等着。
啪啦!
人群中突然摔出一人,惊地众人赶紧散开!
一身甲胄的侍卫冷眉冷眼冷着脸,自人群中而出,上去照着那跌躺在地的小贩接连踹了三脚!
“你个蛐蛐儿!敢拿假贴糊弄爷!来人,把这厮抓进大牢,等将军发落!”
那小贩吓得浑身抖着,挣扎着爬起来,跪地不住地磕头。
“冤枉啊!官爷!那真是小人的照身帖,色泽不清,是因着……”
不等他解释清楚,几个侍卫上前不容分说,强行拖走!
其他等待出城的百姓都面面相觑,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开声。
余小晚冷眼看着,眼看就要轮到她们了,这才放下车帘。
这帝都皇城,旁的不说,高门大户数不胜数,守门侍卫见多了奢靡华车,只当这不过是普通富商家的车马,丝毫没放在眼里。
“停停停,还不停下!都给我下车!”
话音未落,一旁负责登记的侍卫偷偷点了点他的胳膊,朝着车辕努了努嘴。
“你看那家徽。”
但凡高门大户的马车,都是有家徽的,将军府也不例外,方才离得远尚未察觉,行近了再看,那车辕竟明晃晃的雕这一个“时”字!
“那不是……”
侍卫惊得半天合不拢嘴,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赶紧上前,满脸堆笑。
“敢问车上是何人要出城?”
喜儿最先出来,将他的变化看了个彻底,不由冷哼一声,将事先备好的照身帖递了过去,难得的竟也学着鼻孔朝天,摆起了架子。
“你可好好瞧瞧,车中坐着的可是咱们大将军的嫡妻,尚书大人的嫡长女,还有咱们尚书夫人。”
那侍卫一听,更加的拘谨了几分,赶紧陪着笑,稍事看了一眼,便递回了照身帖。
“不知贵人出城,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