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缕沾着暗红血污的云白布屑,很是眼熟。
余小晚只略一思索便猜出了那物的来历。
那是……那刺客莫非撕开用来绑伤口的袭衣布缕!
是她的袭衣!
余小晚心中大骇,面上却不动如山。
“妾身不知这是何物。”
“当真不知?”
“不知。”
“好,好得很!”
时晟冷冷地注视着她,漆黑如夜的眸子,寒冰利刃一般,一刀一刀狠狠扎在她身上,像是恨不得立时便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那浓浓的憎恨即便余小晚再怎么强装镇定,依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时晟依然盯着她,可出口的话,却是对着旁人说的。
“福伯,你来说!”
一直垂首立于一旁的福伯,赶紧上前俯身跪下。
“回禀将军,这后院配给,都是老奴做的。夫人是嫡妻,自然最为金贵,这袭衣料子用的大多是蚕丝,比姨娘们用的普通棉缎要好上一些,尤其是这云缎,是前阵子皇上赏赐的,府里仅有两匹,将军用了一匹,夫人用了一匹,再无其他。”
余小晚暗自苦笑,不过是件袭衣,竟还是这后院独一份,这是天要绝她吗?
不,是那辣鸡系统要绝她!
时晟:“你还是不知吗?”
认了是死,不认兴许还有活路。
“妾身不知。”余小晚挺直脊背,又道:“既然是皇上赏赐,又是这后院独一份,必然是极其珍贵的,妾身又怎会随意损坏。”
言下之意,就算她上官锦做了什么,也不可能拿这种明显会暴露身份的袭衣冒险。
时晟何等固执之人,如何肯听她辩解,额角的青筋暴突了几下,再度冷笑出声。
“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毕,突然扬声呵令,“将她柜中衣物全都拿出来!”
两名侍卫立刻进了内室,不大会儿便抱着大堆衣物出来,里面竟还有她的贴身衣物!
女子贴身衣物是绝不能为外人所见的,尤其是已出嫁的妇人。
时晟竟当着满园兵丁的面如此,看来,已是认定她是帮凶!
即便余小晚说出实情,证明自己是被迫为之,也是无用的,窝藏朝廷要犯,即便再无辜,顶多给个全尸。
喜儿吓得脸色惨白,不停给时晟磕头。
“将军开恩,将军开恩!那可是夫人的贴身衣物,万不能被外人看了去!求将军护夫人清白,求将军,求将军!”
喜儿一个个响头磕的实打实的,听得余小晚不由有些感动。
她俯身抱住她,道:“不必求他,他是我的夫君,他都不在乎,我们又在乎什么,终归,他是不信我的。”
时晟冷眼看着,高高在上,冷酷无情,仿佛那日午后紧紧的相拥,全是假的一般。
“搜!”
一字令下,侍卫低头一件件抖开那些衣物。
从襦衣到长裙,从袭衣到足衣,再到那绝不能为外人所见的精致肚兜,虽说军令严明,那些驻守一旁,身板挺直的侍卫,还是忍不住一个个转眸偷窥。
古代男女大防,他们又是穷人家当兵的,能娶个家世清白眉眼顺溜的媳妇儿就不错了,何曾见过多少女人。
这可是将军夫人的贴身衣物!
且不说将军夫人有多美,单她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便足以引他们遐思。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看悔半生!
他们那些心思,余小晚如何不懂,时晟又如何不懂,就连喜儿也是懂的。
可时晟依然屹立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衣物一件件被抖开。
两堆衣物很快便搜完,摆得小山一般。
“启禀将军,仅有一件云缎袭衣,一套云缎襦裙。”
时晟转眸望向福伯,无语言语,其义自见。
福伯赶紧抱拳回道:“夫人的云缎颜色素净,不太适合做外衣,便只做了一套襦裙,余下的刚好做了两套袭衣。”
时晟转眸,并不看余小晚,却是看向了喜儿。
“另一套呢?”
喜儿如何知道?
她的额头磕得有些红肿,靠着余小晚半天了,还有些头晕目眩。
“奴婢,奴婢几日前方才从浣衣房取来,整整两套,全都放进了衣橱,绝不会错。”
“既不会错,那袭衣呢?”
“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
时晟突然冷哼一声,眸中煞气倾巢而出!
咚!
毫无预兆的一脚正踹在喜儿胸口!
当即踹得她就地飞出去丈许,一口血喷了出来!
余小晚本扶着她,这一下带的她也摇晃了两下,险些仰倒。
她赶紧回头望去,难以想象人真的能活生生被踹出去那么远,还踹到吐血!
这对于普通的现代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眼下却是真到不能再真的事实!
喜儿那一口血撒了满襟,本就因为磕头晕头转向,这一下直接仰躺过去,再也没了声息。
喜儿是余小晚穿越以为唯一信得过的人,见她如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