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楉被这一抱弄懵了一瞬。
景西辞很生气, 她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可现在景西辞这么用力地抱着她,那种感觉, 就好像她是被景西辞珍而重之地捧在掌心, 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弄丢了似的。
只是旁边还有人在,这里又是派出所,完全不适合这样的亲密,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 小声道:“西辞哥,我喘不过气来了……松一下手……有人在呢……”
景西辞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对奚楉的心疼、对刘平的愤怒、被奚楉隐瞒的恼火……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忍不住质问:“小楉,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有专门的律师负责法务, 怎么都比你一个人硬撑着强。难道你在我们家呆了这么久了,还和我们这么生分, 想和我们划清界限吗?你这样我爸妈要是知道了,得有多伤心?”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得差, 但是奚楉听得出来,其中包含的担忧和关切。
这几天她一个人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敲诈,心理压力巨大,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让,只能强撑着维持着表面的正常, 可现在,来自景西辞的拥抱, 迅速击溃了她的防线,原本在警察面前强自镇定的情绪,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橡皮筋, 即将崩断。
“西辞哥,我……我只是不想再麻烦你们……”她不知不觉地揪紧了景西辞的后背,语声微微颤抖,“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能让他们再来骚扰你们了……”
“胡说!”景西辞又气又急,“行,就算你不想麻烦我爸妈,那我呢?我是你男朋友,你连我也瞒着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从别人嘴里得知你出事了是什么滋味吗?”
旁边传来两声轻咳,何警官忍不住提醒:“小伙子,差不多得了,别凶你女朋友了,这两天她不好过,你好好哄哄她才对。”
景西辞悻然瞥了他一眼,自然而然地抬起手轻拍起奚楉的后背来,只是口中说出来的话还不太温柔,有点生硬地哄着:“好了,算了,现在不和你计较,等以后再跟你好好算账。那个渣滓抓到了没?让我看看是哪个?”
话音刚落,马路上警铃声由远而近,一辆警车停在了门口,没过一会儿,有人带着刘平进来了。
刘平的衣服歪斜,一只鞋子半拖着,看起来像是经过了一番追逐和打斗,形容狼狈。他犹不服气,一路走一路辩解着:“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我哪有敲诈勒索,我是向我外甥女借钱,以后有钱了会还她的,而且她是我外甥女,亲的,给我点钱花怎么了?她现在是有钱人,不能忘本吧?”
“行了吧,人证物证都有,别啰嗦了,到时候到法庭上和法官说吧。”警察在他身后不耐烦地嘲讽道,“连自己没了爹妈的外甥女都要敲诈,真是连人性都没有了。”
刘平终于明白,这警察不是在诓骗他,是真的要把他逮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会有人证物证呢?除了他和奚楉,又没人知道这件事,而且这怎么能算是敲诈勒索呢?明明是奚楉自愿给的!
他还想再争辩,眼角的余光一瞥,看到站在大厅一侧的奚楉。
“是你,原来是你报了警!”刘平恍然大悟,面目狰狞地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人,太阴险太狡诈了,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设套给我钻!什么敲诈勒索,快给我说清楚,是你自愿给我的!”
“你他妈胡说些什么!”
一把椅子朝着他扔了过来,旁边的警察慌忙把刘平一拉,这才堪堪躲过。
“住手!”
何警官和奚楉几乎同时扑了上去,奚楉死命拽住了景西辞:“西辞哥,你别冲动,为了他搭上自己,不值得!”
“小伙子,你冷静点,”何警官警告道,“这里是派出所,你也想进去陪他坐牢吗?”
景西辞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行,我不打他,到时候我请个最好的律师,量刑往最重的判。”
刘平惊魂未定,呆立了片刻,忽然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旁边的警察眼疾手快,立刻一个擒拿手把他按在了地上。
“奚楉,好啊,你把你爸送进了牢房,现在这是要把你舅舅也送进牢里去?你太狠了!这种女人这么恶毒,你们景家居然还把她当成宝贝?小心她以后反咬你们一口!”刘平声嘶力竭地叫着。
奚楉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还有你,你就是姓景的对吧?你们姓景的又是什么好东西?”刘平拼命挣扎了起来,“也就是骗骗奚楉,别当我不知道,我都听说了,当初我姐被我姐夫杀死的时候,你们家人就在旁边看着,要是当时能劝个架,我姐根本不会死,你们家的人也是帮凶!你还替他们心疼钱,有你这么蠢的女儿吗?简直就是认贼——唔——”
他的嘴被捂上了,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他拖到里面的审讯室去了。
何警官和奚楉核对了一下这起敲诈勒索案的细节,又让她在一些文书上签了字,半个小时后,所有的程序结束,奚楉和景西辞告别何警官,出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