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基本都是一觉到天亮,这么多年都如此,可这还不到一个月,他哥都已经在夜里醒两次了。
温睿:“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江悦庭已经清醒了一半了,“别敷衍我。”
温睿犹豫了下把梦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江悦庭闻言如鲠在喉,胸口闷闷的。他哥只说过家里人小时候揍过他,但没说细节,这是第一次说。
温睿觉察到他沉默明白他在想什么,抬头亲了他一下,安慰他:“亲一下就不难受了。”
江悦庭哭笑不得,明白他哥不想看他难过,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那再给你亲亲。”
温睿又亲了下他的脸颊,“够了够了,留着明天亲。”
江悦庭温温地笑,“嗯,来日方长。以后……”他顿了顿,“想哭了就哭出来,不要忍着,对身体不好。哭太凶了我哄着你好不好?不然会伤身。”
温睿点点头,他突然感觉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自禁开玩笑说:“老男人大半夜又在作了。”
江悦庭认真地说:“和男朋友撒娇怎么叫作?”
温睿无奈地笑笑,他想了想开始翻旧账:“上次你还这么说我。”
江悦庭沉默了会缓缓开口:“那是说我哥,对男朋友我都是哄着。”
“……你哥心要凉了。”
江悦庭低头亲了亲温睿的耳垂,“哥哥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
温睿耳朵一阵酥麻,他捂住耳朵,不好意思地说:“睡觉了,你白天忙了那么久,这会还要被我拉起来说话。”
江悦庭倒不困,年轻人精力旺盛,他现在想陪温睿说说话,但又想到他哥眼睛哭肿了,得好好休息就同意了。
*
温睿醒得很早,他一醒就觉得眼睛很不舒服,照镜子一看,眼皮浮肿,眼里还有红血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哭过。
给老人送行时他都不好意思看张逸秋,好在对方没有下车,毕竟路途遥远,他们怕耽误功夫也没有上楼去坐坐。
温睿把老人所有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张怀斌已经坐到了车里,他站在窗边和人告别:“您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别憋在心里,要告诉我们。”
“嗯,你放心吧,我这次回去就给自己找点事做。我回去了还可以和老卢联系的,你不用担心我。”张怀斌看了眼温睿身边的大男孩,“你们……给我说的话别忘记了。”
温睿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认真地点点头:“嗯!不会忘的。”
张怀斌扯了下嘴角:“以后我走了,你们也要年年一起去看我,好让我安心,哪怕是糊弄我也行。”
温睿忙说:“您说什么呢?别说这些!”
张怀斌笑了起来,他慨叹:“真老啦,又不是逗你的。”
温睿正色道:“别说这话。下次您过来我们还去钓鱼,您想去哪儿玩我们都陪着,和卢老一起。”
“好好好,”张怀斌连连应了下来,“下次回来我想去公墓那边,去看看她。”
公墓地势高,得上山,但车子又不能开上去,只能慢慢地爬坡,老人现在腿脚不便根本没法儿爬。
“你说我这老胳膊老腿能爬动吗?”
温睿顿了下安慰他:“能,您好好休养,下次身体好点了就带您过去。”
张怀斌眯着眼睛笑得一脸慈祥,“行了,你们上去吧。我们走了,下次回来带我去。”
“好,您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江悦庭:“爷爷下次见。”
“下次见下次见。”张怀斌不舍地看了眼两人。
“爸,把窗户升上去吧,风大。”
张怀斌应了声不舍地升上了窗,他喃喃:“下次见。”
目送着车子远去,直到看不见踪影,温睿才收回目光。
他们都以为有下次,可老人的身体终将没允许这个下次,他这一走到去世再也没回过淮城。
这趟回去张怀斌有些累,缓了两天才缓过劲儿。去检查,医生叮嘱,他年岁大了,骨头不行,不宜舟车劳顿,这种长时间的旅途会让他感到身体匮乏,不利于他休养。
张家子女一合计,决定减少老人回淮城的次数,等老人什么时候好点了再带他回来小住,可老人的心态是比原来好了,但身体每况欲下。
他总说他这一辈子顺遂,却不知他忽略了前半生艰辛的忙忙碌碌。
他老年病很多,而且他做了半辈子的厨师,虽然不抽烟,但是吸了那么些年的油烟,肺也不行了,总喜欢咳嗽。
不过他没像原来那般郁郁寡欢,反而真参加了小区里的老年国画社团,和一群老头老太太一起聊聊天画画国画。
他还学着卢老捯饬茶,两人也保持着电话联系,偶尔还会互相邮寄一些东西。
他脸上的笑很多,过得如原来那般潇洒。
温睿和他视频时时不时想到老人会不会遗憾,可终究没问出口,对方已经用欢笑掩盖情绪,他没必要再揭伤疤。
*
温睿问:“来了吗?”
“还没。不过他发消息了,马上就过来了。”
他们要去礁山,在等方华和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