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 您的菜齐了, 请慢用。”小二说着端着托盘退了下去。
何遇正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沈雪童的碟子中, 他突然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射向马路对面。
洛青裁道:“怎么了?”
何遇道:“有杀气。”
啪,一声轻响, 洛青裁搁下了筷子。
何遇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话音刚落,洛青裁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何遇无奈摇头, 带着沈雪童跟了出去。
此时正是饭点, 街道上的行人大多回家吃饭去了。出摊的商贩们也都拿了吃食蹲在各自的摊前吃着。
何遇的视线从街道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最后在一个摊位前蓦然顿住了。
——那是被竹席遮挡住的一个小巷子。
何遇与洛青裁对视一眼, 朝那被竹席、竹筐遮挡住的小巷走去。
就在何遇伸手拿开竹席的时候,一声犬吠响起,随后一只骨瘦如柴、满身伤痕的大黑狗窜了出来,口中留着涎水, 狂叫着扑向何遇。
洛青裁将何遇拉到身后,手中的短刃已出鞘大半, 何遇喝道:“不要杀它。”
洛青裁目光一闪,归刃如鞘, 将黑狗打飞了出去。
那狗惨叫一声摔倒在巷子中,又很快爬起来,对着何遇三人龇牙咧嘴。
何遇看看那条凶恶的大黑狗,又回头看看自己方才所坐的位置,松了口气, 笑道:“原来方才是它在盯着我,这狗眼神够凶的啊。”
“你方才说感受到了杀气……”洛青裁有些无语:“难道它想吃了你不成。”
何遇道:“谁知道呢,你看它瘦成这样,快要死了。它趴在这儿看着我们吃东西,一时心中不忿,想把我们咬死了将桌上的食物据为己有也说不定。”
洛青裁:“……”
洛青裁退到一旁,开始打量四周。
何遇拍着他的肩,道:“师弟,不要太过担心了,可能是我弄错了也说不定。你看这小镇,虽不富裕,但是百姓生活安乐,想来并没有受魔族侵扰。再说我们在雪山呆了三年,这才刚出来,哪里有机会与人结仇。”
洛青裁转身就走:“谁管你。”
身后的大黑狗发出威胁的声音,何遇转过身来,卖草席的大爷将手里的馒头掰下一块儿丢了过去,大黑狗嗅了嗅,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那大爷拍去手上的残渣,像是对何遇说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这是条野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镇上的。平时在这长街上觅食,一些调皮孩子见到野狗就追着打,想要吃饱肚子都很困难。这不,前些日子摸进了酒馆的后厨,被打个半死,勉强保住一条命。”
何遇看着那狼吞虎咽的大黑狗,它的身上布满了伤痕,有些是陈年旧伤,有些是近来新添的,血肉模糊,身上甚至秃了几块,看起来十分可怖又十分可怜。
那大爷见何遇的视线久久没有移开,咧了咧嘴,笑道:“我看公子是个心善之人,不如就将它带回去吧,举手之劳而已。”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微微的嘲讽:“你既可怜它,为何自己不将它带回家去?”
何遇转身,那洛青裁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沈雪童一手各抓了一个馒头跟在他身后。
那大爷笑了一下,将手中剩下的半块圆饼包进手帕中,塞进衣襟,才抬起头来看着洛青裁,说:“老头子我虽有心,却也无力。”
洛青裁眉宇轻蹙,那老人却不再说话,而是起身拿起一旁的水壶走到了巷子中。沈雪童跟在老人身后,将手里的馒头递了过去。
老人摊位旁边是一名卖猪肉的屠户,生的白白胖胖,他对对洛青裁小声道:“公子看着面生,不是本地人吧?老刘头住在镇子最东侧的破庙里,儿子过世的早,儿媳投河了,留下两个半大孩子。刘婶身子弱,他们家也就靠老刘头卖草席挣钱补贴家用了,平日里连人都吃不饱,哪还有心力养条狗呢?”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老刘头一天的口粮就那一块馍馍,还要分一半来喂狗,他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我看小公子你挺富裕的,不如就将它带回去,就当做个善事,积福积德。”
洛青裁凉凉道:“我看你也挺富裕的。”
那摊贩见洛青裁的视线落在自己白胖的肚子上,嘿嘿笑了笑,道:“那不行,俺媳妇怀孕了,她怕狗。”
洛青裁的视线又落在了屠案上,那小桌上面除了猪肉,还有屠户吃剩下的半个肉包和半碗肉汤。
那屠户忙伸手用布盖了起来。
洛青裁挑了挑眉。
那屠户道:“公子,这个呀我还要带回去喂猪呢,虽然不多,但还能长点膘不是?我喂一只快死的野狗岂不是糟蹋了。”
洛青裁笑了一声,那屠户脸色有点讪讪的,退到一旁不说话了。
何遇无奈道:“他不想做的事,你逼他做什么?”
洛青裁哼道:“分明是他逼迫你在先。”
何遇道:“是呀,被逼迫的滋味不好受,那你这样不也在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
洛青裁眉头一动,就要发火。
何遇笑着安抚他:“知道你是在为我抱不平,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