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李问渠, 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好想见到的不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如许欲收剑,可是李问渠紧逼不舍,如果他撤了力道, 李问渠手中的剑极有可能斩断自己的脖子。
李如许道:“渠儿,是我呀,我是哥哥。”
李唯在一旁也很是焦急, 他叫道:“渠儿, 你这是做什么?快, 快住手, 哥哥好不容易才回家,你怎可对他刀剑相向?来人呐,拉住小少爷。”
守卫们有些踌躇,他们的修为很弱, 若是此时上前,别说拉开李问渠, 就是李家兄弟二人的剑气都能伤了他们,可若是违背李唯的命令……
好在李如许抬手制止了他们。
李如许看着自己三年未见的弟弟, 温声道:“渠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哥哥,我回来了。”
李问渠的眼神有些哀戚,眼珠上好像镀了一层水膜,薄薄一层, 好像下一秒钟就会化作晶莹的水珠滑落下来。
兄弟俩近距离对视着,李问渠双唇紧抿,握剑的力道有些松动。
李如许心下稍松,这时站在李唯身侧的中年管事满脸担忧的小跑了过来,一叠声的劝:“哎呀,我的小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呀,快住手,快住手。”
说话间他已经拉住了李问渠的手臂,想要将他拉开。
李问渠这时好像才回过神来,他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黑色的瞳仁变得冰冷且锐利,还有一丝逼人的杀气。
李问渠狠狠甩开拉住自己手臂的中年管事,那管事倒飞出去,撞飞了庭院中的灯座,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李问渠抽身后退,然后以更猛烈的力道攻向李如许,剑尖直指要害,竟像是要取李如许的性命。
李如许眼中闪过一抹惊诧,随后是浓浓的感伤,他一直后退、防守,却并不进攻。
李唯站在一旁连声的劝,若不是有人拦着,估计就冲上去了。
李如许一剑挡开李问渠的攻势,厉声道:“渠儿!”
“住口!不许你叫我!”李问渠怒喝一声,身体化作一道疾风朝李如许刮了过去。他来势汹汹,竟是用尽了全力,仿佛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院中的花草、杂物随着两股灵力的交缠飞到半空中,又因为夜色浓稠遮挡了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风骤尘消,众人可以看见兄弟两人彼此对立着,而李问渠手中的剑插在李如许的肩头,而李如许手中的佩剑剑刃朝下,指向地面。
李问渠看着剑刃上滑落的殷红血迹,眼珠颤了颤,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被人无法捕捉。
李如许虚弱的笑笑,他看着李问渠,话音里满含宠溺:“气消了吧?”
李问渠一言不发的将剑抽了出来,鲜血飞溅。
李如许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何遇上前,一把搀扶住他。
见李问渠归剑入鞘,转身就走,李如许颤声道:“渠儿。”
李问渠恍若未闻,又走了几步之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李如许松了口气,挣开何遇的手朝弟弟走了过去。
而李问渠一直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直到李如许走进了,在他面前站定了,李问渠才重新开口。
因为身高的缘故,李问渠需要仰视着哥哥,可是他的气场并不弱。
兄弟俩一个抬头一个低头,李如许从乾坤袋中拿出在集市上买的点心,脸上带着抹温柔的笑意,他说:“气消了就好了,是哥哥不好,没有留在家里陪你。你看,这是你最爱吃的……”
李问渠劈手打翻李如许手里的点心,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襟,冷冷道:“爹娘被杀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现在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李如许浑身剧震,他近距离凝望着弟弟的眼睛,他长大了,可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三年前他不过才九岁,却目睹了父母的死亡。
三年前他该有多害怕。
李如许嘴唇颤了颤,李如许却不再看他,转身走了。
独留李如许一个人怅惘的站在庭院中,其他人离得远没有听见,可是何遇就站在李如许身后不远处,所以他们兄弟俩说了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上前一步缠住摇摇欲坠的李如许,温声道:“李兄,你没事吧?”
李如许摇了摇头,弯下腰将散落一地的点心捡了起来,小心包好,抓在手中。
李唯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命人准备热水、伤药,看起来心疼极了。
李如许强笑了一下,安慰他只是划破了一层皮,不碍事。
因为这场闹剧,众人祭拜完李源,吃罢晚饭后早早散场。
何遇的房间被安排在洛青裁、沈雪童的中间,他将大黑拴在门口,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等到洗完澡拉开房门,就见沈雪童蹲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沈雪童抱着小白,问:“爹,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何遇笑道:“这里房间足够多,一个人一张大床多舒服呀。”
沈雪童揉着小白的脑袋,闷声道:“我害怕。”
何遇失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