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熙在张安义的指引下, 在城东一间农舍落了脚。虽然简陋, 却有鸡有鸭, 甚至院中还开辟了一方菜园。
张安义轻车熟路的领着何遇、洛青裁等人进了房间,翻出水壶与被褥。
李问渠见他断了一截手臂,额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不忍心他在如此劳作,便上前帮忙。张安义本要推辞,李问渠哪里肯依。看着李问渠倔强的眼神, 张安义败下阵来。
李如许环顾四周, 屋子里的摆设很是简陋, 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并几张凳子之外, 再没有其他家具。
且仅有的这几件家具看起来也十分古朴陈旧,想来有好些年头了。但是房间内非常整洁,想来这屋子的主人很爱干净。
张安义苍白着脸坐在一旁,低声解释道:“这里是我家。我没有拜入李家的时候和母亲一直住在这里……当年我年少, 母亲病重,多亏了老爷、夫人心善出钱替我母亲看病。”
他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 虚弱的笑起来:“母亲去世后我就拜入了李家,这房子我托以前的老友照看, 很久没来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何遇心说他这个朋友倒是有意思,将这里当个养鸡种地的场所了,不过也不错。
一屋子的伤员,李问渠自告奋勇去烧热水。靠坐在床边的曲凤玲眼睛睁着, 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能动。
李如许道:“戚久不知给凤玲喂了什么东西,她一直这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张安义皱起了眉头,道:“这可如何是好,普通大夫是医不了的,我们到哪里去寻药修?”
说到药修,何遇看向一旁的洛青裁。心说这不就有一个,虽然……额,不是主修药理,但也总比他们这些门外汉强多了。
感觉到何遇的视线,洛青裁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查看一番,在众人火热的视线中说道:“不用担心,等药效过了就好了。但是她肩上的伤比较严重,那两头畜/生爪勾上有毒。”
李如许急道:“洛兄一定要救她。”
洛青裁喂了一颗丹药给曲凤玲,然后丢了一包药粉给李如许,道:“清理完伤口,抹上就行了。曲姑娘现在行动不便,就劳烦李兄你了。”
李如许就是一怔,半晌才说道:“洛公子,这……,男女授受不亲,我……”
洛青裁笑道:“那简单,我这里有几根蜡烛,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不如就趁此良辰,将事情办了吧。正好冲冲晦气。”
嘭,一声轻响,原来是何遇不小心撞翻了凳子。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洛青裁要将自己未来的媳妇许给别人?还如此热心,如此喜笑颜开?
何遇盯着洛青裁的侧脸,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很疼,不是梦。何遇双手掩面,内心欢脱的大叫起来。
继自己将“媳妇”养成闺女之后,洛青裁将“媳妇”变成了嫂子,哈哈哈哈哈……
——有人陪着自己傻/逼,这种感觉可真好啊。
何遇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他边研究着方才洛青裁放在桌上的小瓷瓶,边支棱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李如许急道:“洛公子误会了,我跟凤玲乃是至交好友,并非你所说的……”
“我觉得洛公子这提议甚好。”张安义不甘寂寞的挤上来,分明丢失了半截手臂,但此时却是双眼发亮,非常有精神。
“李家现在就缺个女主人,曲姑娘天资丽质,人又聪慧灵秀,且与大少爷相扶相帮多年。而且现在曲姑娘又重伤在身,大少爷,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老张我也年轻过,我看啊,不如……”
李如许头疼道:“张叔,我真的不是……”他突然住了口,叫道:“沈兄,你觉得呢?”
明明是围观的却被点名,何遇只好走过来,道:“终身大事,这还要看曲姑娘的意思,她若是不愿意,你们还能逼迫她不成。”
李如许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张安义道:“可在场中人都是男子,若非如此,那岂不是坏了曲姑娘的清誉?”他挤到床前,道:“曲姑娘,这伤拖不得,你愿意做李家的女主人吗?”
曲凤玲左右摆动了一下眼珠,李如许松了口气。
张安义道:“那,那曲姑娘你……”
曲凤玲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到了站在洛青裁身后的何遇身上,看了一会儿,娇羞的移开了视线,苍白的脸颊上竟浮现出一抹红晕。
看着曲凤玲,洛青裁的眸光一沉,倏地攥紧了手指。他本想作弄一下曲凤玲,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张安义的视线落到了何遇身上,道:“看来曲姑娘是心有所属了,那沈……”
恰在此时李问渠提着一桶热水冲了进来,道:“哥,他们追来了!”
张安义脸色凝重道:“跟我来。”说着推开床板,底下竟是别有洞天。
张安义道:“这是个地窖,快进去。”李如许背着曲凤玲率先下去了,听到隐约传来的砸门声,张安义连声催促,“进去啊,被磨蹭。”
何遇道:“等等,这院中有烛光,且方才用了灶房,若他们进来没有找到人,岂不是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