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住口。”洛青裁奋力的抽出一只手,徒劳的想要捂住耳朵。他仿佛又变成了十几年前那个弱小,无助的孩子。
“哈,为什么住口?”男人阴冷的声音犹如诅咒,紧紧追着洛青裁,“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害怕承认吗?”
若说方才男人看起来还像一名彬彬有礼的佳公子的话,此时的他无疑更像是一个疯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住口。”洛青裁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纵使他紧闭双眼,那冰冷的墓碑与耀眼的火焰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几乎将他逼疯。
他看着男人,眼底满是疑惑与痛恨,他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男人阴冷一笑:“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不该来到这人世。怎么,不服气?这话可是父亲亲口说的。”
洛青裁额上青筋暴起,脱口道:“你胡说。”
男人看着洛青裁,脸上的神色突然平静下来,只是那眼底的光芒却十分邪恶。
他向前走了几步,望着洛青裁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父亲曾说,你、生、来、不、祥,如果没有你的话……”
“住口!”洛青裁突然暴怒,抬起一掌击向男人,男人的身影倏地消失了,而后又出现在原地,竟是毫发无伤。
洛青裁一掌击出之后,只觉头疼愈烈,紧接着这么多年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浮现。
那些过往,竟好似证实了男人的话。父亲他确实……
洛青裁接连后退数步,忽然仰天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起初是放肆的大笑,而后那笑声渐渐变了味道,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痛哭。
男人好像很满意自己所带来的伤害,他围着洛青裁转了一圈,说道:“承认吧,你只会拖累身边的人。”
洛青裁蹲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耳朵,想要逃开男人喋喋不休的,阴冷的话语。可那是徒劳无功的。
头越来越疼,洛青裁捂着耳朵的手掌也越来越用力,忽然他的右手指尖碰到一个东西,洛青裁当即伸手一扯,将那个东西扯了出来。
——那是一支发簪。
没有了发簪的束缚,如瀑的黑发顿时散落下来,洛青裁却全然不觉,他只是盯着手中的发簪,怔怔的出神。
四周仍是漆黑一片,但洛青裁隐约能够听见有人在叫他,那声音满含焦急。
身前的男人依然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洛青裁脸上痛苦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之色。
他将那枚发簪紧紧攥在掌心中,从地上站起身来。
男人的声音当即一顿,他皱眉看着神色冷凝的洛青裁,道:“你……”
刚说了一个字,就见洛青裁忽然抬手,一道寒光闪过,杀意逼面而来。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不等他做出反应,洛青裁手中的短刃已来到颈前。
*
何遇愁眉紧锁,正想着要如何唤醒洛青裁。
忽然,他察觉到洛青裁身上骤起的杀气。何遇心中一凛,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当即后撤。
而就在何遇后撤的下一瞬,洛青裁骤然出手,森冷的寒光晃了何遇的眼。
“青裁,醒醒。”何遇一把握住洛青裁持刀的手腕,担忧的叫道。
洛青裁霎时回神,他睁开眼睛看着何遇,茫然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外面听见你的声音……”何遇皱眉道:“你又做噩梦了?”
何遇与晏丛之夫妇谈论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离开,恰在此时听见了洛青裁痛苦的叫声。
何遇冲进来一看,洛青裁好像又陷入噩梦之中。
洛青裁看了一眼手中的短刃,刃尖距离何遇的颈项只有一指的距离,若是何遇没有拦住他……
这么一想,洛青裁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一松手,短刃就掉在了被子上。
何遇替洛青裁擦擦额上的汗,问:“梦到什么了?”
洛青裁垂下目光,摇头道:“不记得了。”
“你……”何遇皱眉,还欲再问,就听洛青裁道:“师兄,我想喝水。”
何遇打量洛青裁片刻,终于起身,“我去给你倒。”
屋内的水壶已经空了,何遇只得出去重新打一壶。
待到何遇离开后,洛青裁伸手扯了一下身上被冷汗沾湿的衣衫,厌恶的皱了皱眉。他从席上起身,找出一件干净的衣物换上。
从木屋中出来的何遇迎面遇上了洛青裁的父母,只见夫妇两人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妇人朝屋内张望了一下,轻声问:“青裁怎么样了?”
何遇脚步一顿,也回身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时,脸上的神色一片轻松,他轻声安抚道:“没事儿,这些天一路辛苦,做噩梦了。”
“这孩子怎么老是睡不好。”妇人心疼极了,喃喃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是我们对不起他。”
提起这件事,何遇眼底的笑意不由也沉了下来。他知道,洛青裁的情况很不对劲。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何遇感觉得出来洛青裁对权势地位的渴盼并没有那么重,相反在他的心里更在意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