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宗主大人。”轻柔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起来, “您该用饭了。”
白邈没有回答，他盘膝坐在矮榻上, 双目紧闭, 好似已进入了入定状态。
侍奉白邈的侍女将饭菜摆放好之后，又说了一遍。但白邈依然没有反应。
那女子柔声道：“宗主大人，您已经一整天不曾进食了。我听娘说，你们人族，就算是修士, 一日三餐也是不能缺的。您这样, 身体怎么吃得消呢。”
她声音里带着的担忧不似作伪，在女子不停的劝说声中，白邈睁开了眼睛。
见白邈终于有了反应，那名女子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说：“宗主大人……”
“不用唤我大人。”白邈淡淡道：“我不饿, 你将食物撤下去吧。”
“可是……”女子咬了咬嘴唇, 欲言又止。
白邈却已经将眼睛闭上了。
女子还想再劝，但看着白邈紧闭的双眼和脸上冰冷疏离的神色, 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她向前迈了一步, 走到桌边开始收拾东西，但不知为何伸出的手竟是颤抖不已。
女子将桌上的碗碟一个一个收拾进拖盘内，在站起身的时候, 不知是何原因, 竟没站稳, 托盘瞬间脱手。
伴随着“嘭”, “嘭”，“嘭”几声脆响，那些精致的碗碟碎裂成数片。饭菜洒的到处都是，光洁的地板上一片狼藉。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女子快速的说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碗盘碎片。
白邈的双眼再次睁开了。
他之所以会睁开双眼，并非因为那些碎裂的碗碟，而是因为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强自压抑的哭腔。
白邈坐在那里没有动，但视线却落在那名黑衣女子的身上。
因为女子低着头的缘故，所以白邈无法看清她的容貌。但既能在这里伺候，女子的容貌自然不会太差。
对于人的美丑，白邈是不在意的，他看着那名女子，只见一串又一串晶莹的泪滴从女子眼中滑落。她哭得那般伤心，那般无助。
纵使女子身为魔族中人，白邈还是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
不为其他，只为了方才女子话语中透露出的点滴关心之意。
白邈终于从榻上起身，他走到女子身旁，还未开口，就见女子忽然抬头看向她。
如花的娇颜上满是纵横的泪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白邈终是叹了口气，将那名女子搀扶起来。
白邈道：“你……”
许是他的态度太过温和，女子终于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她忽然屈膝跪了下来。
“请宗主大人救我。”
白邈不解的同时又有些好笑，自己此时不过是一名囚徒，连自身都难保了 ，还谈何救其他人。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姑娘这是何意？”难不成打翻碗碟是很大的罪过？
那女子颤声道：“主事大人说了，若是您还不愿意用膳，就把我……就把我卖到红香楼去。”
红香楼是什么地方白邈不清楚，但看女子脸上惊惧，厌恶的神色，想必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女子哭道：“大人，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去那个地方。”
她浑身颤动，声音哽咽不止，“您不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地方。我，我有很多姐妹，我亲眼看着她们被送进去，但是一个都没有活着出来。”
听女子所言，这玖炎对这些伺候他的下人好像十分苛刻，或者说残忍更为合适。
白邈微微皱眉，看来这个玖炎不仅仅厌恶人族，对魔界的百姓他也没有多少关怀之心。这些人不过是他手下任他摆布，耍弄的棋子罢了。
白邈再次弯下腰将女子扶了起来，他说：“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女子的脸色很苦，她低声说：“我本不想来的，但是……自从前些日子，火灵大人回归后，我们这些普通魔族的日子越发难过了。若非母亲病重，我也不会到这里来。”
她说：“本以为到了这里有火灵大人的庇护，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没想到……”
女子没有再说下去，但白邈已经明白了女子未尽之语的意思。
——本想来这里寻个差事，好让家人的日子不要过得那么苦。谁能想到到了这里之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或许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因为他们的生死往往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白邈在心中叹了口气，同时对玖炎的厌恶更多了一分，他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对女子道：“你再去重新准备一份吧。”
闻言女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连声道：“谢谢您，谢谢您，您真是个大善人。”
白邈摆摆手，又走了回去，他说：“我不过是你们的阶下囚罢了。”
女子脸上的笑容散去，她说：“宗主大人，您说，人界与魔界为什么要打仗呢？”
她的脸上满是疑惑与迷茫，“我们和平共处难道不好吗？就像玖老宗主还在世的时候那样，那样不好吗？”
白邈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房间里陷入无尽的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