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 何遇终于叹了口气,将这个话题带开了, 他转而问道:“白大业怎么样了?”
提到白大业, 洛青裁的神色有些古怪,何遇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便问:“怎么了?”
洛青裁道:“慎文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那白大业现在, 大概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洛青裁向来毒舌,虽这些日子有所收敛,但对他的话何遇没怎么往心里去。——直到他亲眼看见白大业,才知道洛青裁说的竟是真的。
只见白大业的房间里丢的到处都是酒坛, 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屋子里的窗帘也没有拉开, 漆黑一片。
何遇推开门的时候, 一个酒坛便飞了出来,若不是他躲避及时,那酒坛就砸在他的头上了。
漆黑的房间中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醉醺醺的, 满含戾气, “我不是说过了吗?谁都不许来来烦我,滚!”
何遇当然没有理会,他走了进去,那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滚出去!滚!”
一踏进屋内, 那浓烈的酒精味使何遇皱了皱眉,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洛青裁, 只见洛青裁挑了挑眉,那意思好像在说——“看,我没有骗你吧?”
何遇小心踢开脚边的酒坛,拉开窗帘的同时将窗户推开了,光明伴随着新鲜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
药王谷虽整日里不见一丝阳光,但那光亮透进来的时候,还是让白大业皱了皱眉。
此时白大业正趴在一张矮凳上,头发散乱,满身酒气,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坛。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亮让白大业不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但很快他好像浑不在意一样仰起头喝了一口酒。
可能是因为醉的太厉害,白大业一个不稳从矮凳上摔了下来,手里的酒坛也因为磕碰到地面而四分五裂。
“嗯?”白大业醉眼朦胧的趴在那里,手掌已经被碎瓷片割伤,血瞬间涌了出来。他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甚至低下头去吸地上的酒。
何遇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扯住白大业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
白大业眯起眼睛看了看,最后含混道:“谁呀?”
何遇:“是我。”
“沈书遥呀。”足足过了好几秒白大业才反应过来,他挣开何遇的手,摇摇晃晃退了几步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多瓶子,不过已经空了。白大业摸摸这个,晃晃那个,最后转头冲何遇道:“沈兄,你有酒吗?”
看着他醉眼朦胧的模样,何遇眉头深锁,他说:“白大业,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
孰料何遇的话还未说完,白大业就打断了他,“嗯?我什么样子了?我怎么了吗?”他的手在桌子上乱抓,终于找到一瓶没拆封的酒。
白大业一下子笑了起来,双眼几乎弯成月牙形:“哦,找到你了。”
“白大业。”何遇低声道:“慎前辈尸骨未寒,剑神谷现在是一团乱麻急需要人打理,你怎么能如此颓丧?”
对于何遇的劝说,白大业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的喝酒。何遇一把按住白大业手中的酒坛,低斥道:“白大业!”
白大业道:“你放开。”他的神色一片沉寂,竟好似心如死灰一般。
何遇道:“他们现在都在等你回去重整剑神谷。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剑神谷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白大业却是充耳不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被何遇按住的酒坛上,两人彼此僵持,谁都不愿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何遇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的时候恰好看见洛青裁白色的长袖,随后只觉掌心一空。
只听“砰”一声响声传来,洛青裁将手中的酒坛狠狠摔在了地上,酒液碎片四处飞溅。做完这一切后,洛青裁对何遇道:“师兄,咱们走吧。”
何遇迟疑了一下,默默收回了手。就在这时,白大业忽然抬起头来,他看着何遇,眼眶渐渐红了。
“我自小在师傅身边长大,他养育我成人,教我本事,我却连给他收尸都做不到,我算什么徒弟。我就是个废物。”
白大业的声音沙哑,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这还是白大业醒来后第一次落泪。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白大业带着哽咽的说话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何遇与洛青裁沉默的站在房间里,听着白大业说着一些与慎文有关的事情。
那些事情真的十分琐碎,若是放在平时,没有人会在意,因为那太过微不足道,但是现在随着重要之人的亡故,那些小事都变的不再普通。
人好像总是这样,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大业的声音越来越含混,何遇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白大业已经不说话了,他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沙哑绝望,听者无不跟着落泪。仿佛在经过这么久之后,白大业终于将压在心底的悲痛尽数宣泄了出来。
“走吧。”何遇低声说了一句,与洛青裁相携而出。
守在门外的剑神谷弟子正在抹眼泪,见何遇,洛青裁从房内出来忙凑上去道:“多谢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