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灏回到自己的院子听雨居。
这个时间的裴灏,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不行。
跟前一天在驿站时,还能跟杜潜对峙的样子差远了,若前天他是一个病愈的样子,那现在就像是他刚生病之时的状态。
胡三不知道自家主子要做什么,只能配合着来。
另外随行回京的老大夫,本该要去公主府的,暂时也跟着裴灏来了镇国公府,对外的说法是要给裴灏看病的。
两个御医过来给裴灏检查身体,查出来的跟老大夫的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是御医把脉出来,说裴灏的身体亏损严重,将来会子嗣艰难。
裴夫人一听到这个结果,当即昏迷了过去。
镇国公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一个御医这么说,别人可能会以为作假。当两个御医都这样说,就没人再去质疑,连同皇帝都相信了。
听雨居。
老大夫姓白,来到镇国公府,大家都尊称他为白大夫。
白老大夫此时正给裴灏把脉,“这脉象……跟昨天不一样?”
“假的。”裴灏没有隐瞒白老大夫,“是本世子想重病一段时间。”
伤势不是假的,只是让脉像显得更为严重而已。
裴灏拜托白老大夫不要说出去,“此事有劳您了,等过段时间我让人送你去公主府。”
“不急。郡主也让我先治好您。”白大夫笑道。
裴灏闻言果然露出了笑容,“还是郡主担心我啊。”
白老大夫:“……”
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白老大夫离开没多久,镇国公从主院那边过来。
镇国公坐到床榻前,静静地打量着儿子的面色。
儿子看似憔悴苍白,实则一路上应该被照顾得很好。
裴灏淡淡地询问道:“父亲,母亲如何?”
“按照御医的说法,是人一时受不住刺激,缓过来就好了,没大碍。”镇国公看着半躺在床榻上的儿子,心底微叹,“你这是……真伤着了?”
“嗯。”裴灏视线落到自己的指尖,“父亲要不要趁着年轻,再生几个儿子?”
“胡说什么?”
镇国公抬起手一按裴灏的头,用力揉了揉,“儿子长大了,就没有小时候贴心可爱了。”
裴灏:“……”
请把您的魔爪拿开!
良久,镇国公道:“为父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放心去干。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
“当真?”裴灏桃花眼微眯地问道。
“当真……”
“那正好,儿子有件事要拜托父亲。”
“……”镇国公突然有种自己落入圈套的错觉。
裴灏神态平静地开口,“父亲,儿子此次立了大功,想请您进宫跟皇上说,我不要赏赐……要用此来换和郡主成亲,求皇上赐婚。”
镇国公眉头皱得死紧,“凭你如今的身体,再想娶郡主很难。”
“儿子相信只要父亲用心,总有办法让皇上应允。这可是您老唯一能抱孙子的机会。”裴灏没有说什么非郡主不娶,却能让人清楚看到他的决心。
镇国公深深地看向儿子,“小子,算计到你父亲的头上了吗?”
“烂摊子是你夫人闹出来的,自然由你来收拾。”
“我夫人是你母亲。”
“……那又如何,总归是你夫人。”
从前裴灏一直以为阻挠自己抱得美人归的,是公主府那三位。直到前不久才恍悟,公主府那三位的拦阻,每次都是留有余地。
最为明显的是杜潜,再怎么不给他脸色看,也不曾提过退亲。而他的母亲从前不吭声,突然就给他来了致命一击。
镇国公一直留意着儿子的眼睛。
他见到儿子的目光,越来越暗淡。
“父亲,儿子未曾想过最大的阻碍,不是公主府三位主子,而是我的家人……”
“……”
不想儿子心凉的镇国公当天进宫,跟皇帝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据说中途两个人还吵了起来。
皇帝出来之时面色不太好,镇国公反倒神情很平静。
有人猜测镇国公是不是要找皇上麻烦?这是儿子废了,就要破罐破摔了吗?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而事关镇国公世子爷的消息,都没有隐瞒住。
民间没有传开,京城上流圈子却飞一般地传播,裴灏重伤卧床不起,至少要休养个两三年,另外太医断定子嗣艰难等等,都没人说一句好话。
裴夫人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一听到消息传出去了,又气得昏迷。
裴慧语吓得小脸煞白,仓惶地喊人去请大夫。
“大哥,娘亲又昏倒了。”裴慧语匆匆去找裴灏。
裴灏半躺床榻,淡淡瞥了她一眼,“娘亲昏倒了,你不去照顾她,反而来到我这里做什么?”
“我……”裴慧语委屈,“我害怕。”
裴灏低头道:“我一个半废的人,连路都走不了,告诉我何用?去找父亲或是自己去找大夫。”
“找、找大夫了。”
裴慧语过来之时,都让下人照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