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个身材挺拔的高个男人,五官深刻,线条利落,乍一看是个锋芒毕露不好接近的帅哥,配上散漫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眼镜男听了男人自告奋勇的话,把情况解释了一遍。男人回头看了看满车厢鬼怪,没见着有多害怕,随意地点点头。
周明明试探地问:“怎么感觉你很熟悉?”
男人直言不讳:“我是老玩家,意外来到这里。不过游戏要求我不能干涉太多。”
“那这游戏到底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如果失败会怎么样?我还能回去吗?”长发女人激动又紧张地看着男人,连珠炮似的问道。
“以后你们会知道的。”男人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了,我去找钥匙。”
叶衔冬已经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那人在众鬼间闲庭漫步,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
见状,眼镜男挖苦一句:“什么都不干还有好心人帮忙,运气真是好。”
叶衔冬恍若未闻。
“列车到站商业街站,开右侧车门。下一站,西道沟站。”
“松林路,泥石桥,商业街,西道沟,天堂路……组合起来不就是送你上西天吗?”周明明愁眉苦脸道。
地铁停车,开门,陷入黑暗。
只是这次多了一个在饿鬼间穿梭寻找钥匙的“好心人”。
玩家们看不见好心人,只能看到鬼怪的头颅依次转动向走廊。多半是好心人从它们中间经过,引得它们纷纷注目。
“嘶——”周明明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小声道:“这哥们儿真是个狠人,他都不怕的吗?那么多鬼盯着他!”
没得到叶衔冬的回答,他也不甚在意,继续碎碎念:“真不愧是老玩家!难道老玩家都是这种心理素质吗?太牛了吧!”他偏头对叶衔冬说,“你也是蛮厉害的,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坚持唯物主义,牛的!”
叶衔冬微微颔首,坦然接受了这一评价。
灯亮了,鬼怪们恢复原样。第二节车厢里的“乘客”越来越多,不过谁也没看清它们是怎么转移的。好像只是一眨眼,它们就更近了一步。
八分钟后,好心人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把钥匙。他把钥匙抛给周明明:“你们自己试吧。”
周明明手忙脚乱地接住,连忙起身去开驾驶室的门。
好心人顺势在叶衔冬旁边坐下,支着两条长腿,扭头对叶衔冬说:“你好,我叫傅承秋。”
叶衔冬冷淡地点点头,吝啬地吐出三个字:“我姓叶。”
傅承秋问:“你是新玩家?”
叶衔冬反问:“你觉得呢?”
傅承秋沉吟一声:“我觉得不太像……我们是不是在哪个副本见过?”
叶衔冬语气并不强硬,却好像十分笃定:“没有。”
傅承秋往后靠在椅背上,看了他几眼,忍不住又问:“真的没见过?”
叶衔冬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傅承秋还想问什么,周明明的大喊正好将他打断:“开了!”
玩家们蜂拥而入驾驶室,傅承秋也站起身。“不去看看吗?”他问叶衔冬。
叶衔冬面色冷淡地起身,越过傅承秋先进了驾驶室。
驾驶室前的玻璃外,是漩涡一般的黑暗,在极远的隧道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光点。那光点像一根针,刺进人的眼球,尖锐又逼仄。
驾驶室里没有司机,只在椅背上披了一件白色外套,外套口袋露出一张纸。
周明明刚抽出纸,广播又一次响起。
“列车到站西道沟站,开右侧车门。下一站,终点站,天堂路。”
“卧槽!只剩10分钟了!”周明明慌忙打开纸,抓紧最后几秒看清了纸上字迹,“纸上说,想要让地铁半路停下,就要找出这里最厉害的鬼!”
话音刚落,地铁里就变得一片漆黑。
“啊!”一直在哭的女玩家突然高声尖叫,“你们、你们看门外!”
众人回过头,都悚然一惊。后面车厢的鬼怪,不知何时全部出现在头号车厢。两边坐不下,就站在走廊,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它们全都抬起头,齐齐看着驾驶室里的玩家,形态不同的浑浊眼珠里是一模一样的恶意。仔细看,还能通过流淌着涎水的大嘴,辨认出它们无声的话语——饿。
毫无安全感的极致黑暗中,恐怖的饿鬼近在咫尺,最近的几乎要贴到门上。而这就是众人唯一能看见的东西。就好像孤身一人掉进深渊,魑魅魍魉随行,入眼都是噩梦。
这一次的黑暗似乎异常漫长。
长发女人发出崩溃般的声音:“不!不!我要下车!这怎么看哪个鬼最厉害!要一个个问吗?”
“仔细看!”眼镜男低喝一声,“这些鬼长得都很像神话里的东西,你们有没有了解的?”
傅承秋说:“在这个游戏,青衣鬼最强,红衣、黑衣次之,黄衣又次之,再是白衣,最弱是灰衣。”
“白衣……”众人强忍着恐惧,仔细观察众鬼的衣服。
然而,无论是大腹便便的饿死鬼、浓妆艳抹的画皮鬼,抑或是无头鬼、产鬼、缢鬼,它们全都身穿灰衣。
“没有!”哭泣的女孩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