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遥这边准备着饭菜,郭家二老那边也到了家,却是被堵在了家门口。
“郭大明白,你晌午去哪了?苗子找着你没?咋地都没回来?”刘郑毅拿着帽子扇着风,顺便还开了两把汗。
郭保全疑惑着抬头:“啊?咋?晌午是大队长找我?咋不早说?啥事儿啊?”
刘郑毅“害”了一声:“还能啥事儿?柳家那点儿破事儿呗。”
郭保全说话慢,郭婶子听到“柳家”俩字,当场就炸了:“柳家?柳家啥事儿?咋地?六丫装疯卖傻还不算,这是还打算让俺们黑丫儿白吃了这亏不成?”
刘郑毅一看郭嫂子立眼睛就头疼,他可知道这位有多难缠。
尤其是郭大明白这人还是个妻管严,怕媳妇儿,家都给媳妇当着。他倒是清闲地整日里研究草药,过得清闲自在得很。
这要是换做别人家,他可以拿出大队长的威严,眼神儿扫过去,哪个老爷们都得给自家婆娘一脚,硬气地来一句:“爷们儿说话,有你娘们什么事儿?滚一边去。”
可这事儿吧,到了郭家,估计郭嫂子急了,能踹一脚郭大明白,硬气地来一句:“一扁担都擂不出个屁来,咋恁哏呢?滚一边去,跟你能说明白啥?”
刘郑毅可不想真看到那么瞎眼的场面,这会儿不止头疼,牙都跟着疼上了。
他干脆越过郭保全,直接跟郭嫂子说上了:“事儿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六丫差点儿杀人,这可是不争的事实。人现在疯疯傻傻的,真假咱也不好说,让黑丫儿捏着鼻子认了栽,那不是打我的脸吗?”
郭婶子就只听着,可没有往心里去的意思。
她就擎等着,看看队部关人关了这么多天,能给出个啥结果来。
刘郑毅深吸口气,转眼又去问郭保全:“我说大明白啊,黑丫儿现在怎么样了?前两天听说还昏迷了?人没事儿吧?还能好不?”
这话说的,郭婶子差点儿把人给搓出去。
也就是知道刘大队长是个啥人,不会说话到家喻户晓的程度,他说这话绝对没有旁的意思,要不郭婶子绝对蹦高儿撕他脸皮。
“咋说话捏?俺们黑丫儿好着呢。”郭婶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瞪了刘大队长一眼。
“那娃本来就干瘦干瘦的没二两肉,被六丫一石头砸出那老多血来,后脑勺跟长个小脑袋似的。别说黑丫儿那小体格子,就是换了大队长你这样式儿的,也得晕炕上起不来啊?”郭婶子这话也够噎人的了。
刘郑毅被这话噎得半天没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直愣愣地跟着点头:“是,是,那天我都看着咧。要不是小顾心好,那丫头还真不好说咋样了呢。”
眼见着又被郭嫂子瞪了一眼,刘郑毅赶紧止了话头:“那啥,大明白啊,我是想问问……黑丫儿恢复得咋样,还得多长时间能好?这个跟赔偿挂钩,你可得给个准诚信儿。”
郭保全慢腾腾地点点头,皱着眉思量着:“大队长这话说得在理,那丫头伤的挺重。咱这小破地方,能吃饱都不受了,想要将养真的不容易……嘶。”
郭保全被郭婶子掐了一把,这才咳了咳,入了正题:“至于赔偿问题,我觉着吧……咱得好好说道说道。最起码的,两罐子麦乳精不能少,两个桃罐头也是必须的。丫头治病的医药费也得柳家包赔吧?丫头伤着,工分都耽搁了呢?少说也得补偿丫头一个月的口粮吧?不吃饱了咋养回那老些的血?说到养血,红糖和大枣也不能少……”
郭保全还在想着,该怎么帮丫头养身体,刘郑毅这边已经掏出小本本在记了。
郭婶子在一旁直点头:“对对,再赔一只老母鸡,一个月鸡蛋,这才是最补人的咧!”
郭保全眼睛一亮,点头:“对,喝鸡汤养身,最滋补。红枣炖鸡,红糖煮鸡蛋,养血补身再实惠不过。”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赔偿条件提出来了,刘郑毅嘴角抖了抖,但也觉得人差点被打死,那可是人命,没把六丫送进去,只是赔了柳家俩月进项,也算不出格。
至于六丫……能让她在牛棚里头装疯卖傻,柳家的态度早就明确了。
人家已经决定舍了这个闯祸的丫头片子,反正柳家丫头片子多。
这年头丫头片子还不值钱,舍了一个,保住柳建国的副大队长位置,不亏。
一旦六丫被送到镇派出所,定了罪,柳家有个杀人犯的事儿传出去,名声就彻底甭要了。
柳建国也得一起吃瓜捞,他儿子眼见着在县厂子里学徒的身份就要转正了,出了这茬子事儿,那也得被人给顶了。
柳家其他男娃,也得整天被别家娃子指点是杀人犯的兄弟,被孤立挨欺负是板上钉钉儿的事……其他女娃子要找婆家也难了。
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一根藤秧子,能扯垮柳家好几根顶梁柱。
柳家反应倒也快,脑瓜子也好使。
刘郑毅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给六丫传的信儿,让那丫头装疯卖傻的?
人还找到了由头,认死了就是六丫跟黑丫儿打架,打伤了人,跟杀人不杀人的不挨着。
伤了人,他们认赔偿!
现在就是卡在了黑丫儿伤的多重?他们要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