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这样的眼神洗礼的还是沈易遥。
现在同样的目光落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才知道有多难受。
被看的人有的往人群里头缩;
有的低下头装鹌鹑;
也有的恼羞成怒,骂骂咧咧着说沈易遥胡咧咧的。
沈易遥好整以暇地摆出一副天真不解地模样来:“哎?这话可就不对啦?我家出点事儿,我爸都差点儿被你们说活过来,怎么我说我看见听见的就是胡咧咧呢?”
“还是你们觉得证据不够确凿啊?”
沈易遥一副恍然大悟地一拍巴掌:“这个好说哦,我还真有呢!还要不要我更详细地扒一扒这几家啊?我看都挺好奇俺家咋咋了,那就相互分享分享呗?”
“反正你们就算讲究我跟顾大哥咋咋地,俺们也是男未婚,女未嫁地。也许让你们多讲究讲究,还能给我凑段不错的姻缘呢?”“我作为感谢,是不是得把听见看见地都说出来啊?要不这些好心替我撮合,想帮我讹上救命恩人以怨报德地人家,头顶都一片连绵青山青翠欲滴的,我看着也不忍心呐!”
这话毒,这话忒毒!
不仅毒,还毒出文化来了!
一群村民闷声笑着,有人捡笑话不嫌事儿大地还跟着接茬:“这小词儿整地,还一套一套滴,咋?你还真知道点啥啊?不是扒瞎?”
沈易遥一副“这话我可不爱听”的模样,严肃了一张小黑脸蛋儿:“那哪能呢?我可是入了少先队员的,红旗下可宣誓过,怎么能随便扒瞎?”
这话的份量,在大柳村可够重的了,质疑声一下子就没了。
就听那小黑丫头又开口了:“我可不像有些人,又怕鬼又敢瞎叭叭的,昨儿明明是孙家闹了大半宿,我干爹家都要睡觉了,被请了去。”
“大半夜的,走那老远还要过河,到了孙家折腾多久,昨儿在场的可不止一两人吧?有一个说公道话的没?”
“顾大哥是上山受了伤,在郭家看伤,赶上了就好心送我干爹去了趟孙家。天黑了他自己回去,谁能放心呐?顾大哥是进我老沈家门了,又咋了?我干娘和小茂子都在呢,一起在俺家等着我干爹忙完。”
“大队长昨儿都因为孙家那点儿破事儿折腾病了,我干爹啥身体,大柳村谁不知道?我留人在俺家住一宿又咋了?”
“昨儿我干娘跟我一个屋,他们四个在我爸那屋住的。哦,还让你们加上我爸了哈?那就我爸陪着他们在那屋唠嗑了,还咋地?”
“郭家四个大活人呐,是眼瞎没人看见,让我爸遮了眼了?还是故意欺负我一个孤女,不想给我活路了?”
“这才多长时间啊?砸我石头的;泼我脏水的;上工满大地堵我的;趁我不在家翻俺家院墙的;今儿就变成我把顾大哥扯俺家过夜了?”
“来来来,都摸着你们的良心,好好感受感受,它黑没?我才16哎,拿这些混话埋汰人,夺笋呐?啊?”
沈易遥一句比一句扎人心,偏偏她说的有理有据,把一群人怼的都没电了。
那几家被她点名了的还想张嘴搅浑水,却被家里人拉住了。
有被自家爷们狠扯一把的;也有被婆婆狠狠拧了一把的,那眼神狠歹歹跟要吃人了似的。
刘大队长跟王会计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黑丫头战斗力这么强?
他们本来是想趁乱把人都揪出来,只要不动手,让他们吵吵就吵吵着,等会儿点名挨个罚,都得蔫!
好嘛,还不等他俩这边双簧唱上呢,这群没脸没皮地就遇上克星了啊?
刘大队长神色复杂地看向了那张小黑脸蛋儿,张了几回嘴都不知道该说点啥。
好在王会计那边已经记录好了。
老伙计给了他一个眼神儿,刘大队长这才正了正神色。
他拿着个铁皮子卷的大喇叭筒子,对着咳了咳:“咳咳,都严肃点儿,开会呐,捣什么乱?”
下面嗡嗡声这才停了下来。
之前刘大队长也喊了几回消停点儿,没人听,那是大喇叭没用上。
在大柳村,大家伙儿条件反射地认为从大喇叭里面喊出来的,才都是正事儿,那是刘大队长作为干部要发话了的标志。
只要不是大喇叭喊的,下面就永远安静不下来,该叭叭照常叭叭。
刘大队长显然知道,所以刚才那分明就是在作戏。
有人反应过来了,心里一个咯噔,大队长这是要坑人呐?
有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还保持着一脸八卦地来回瞟那几家搞破鞋地。一副跃跃欲试,打算一会儿好好打听打听的模样。
也有的老实巴交的,大队长说严肃,那就真的绷了脸,站的跟小学生似的,目不斜视直勾勾地盯着刘大队长瞅个没完。
刘大队长冷不丁对上一两个,还得心突突一下,那眼神儿有点渗人呐!
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刘大队长才沉着一张脸,开始批评了:“最近咱村儿里的风气简直他娘地糟透了!”
一句话,带上了国骂,心思还乱飞的众人都变了脸色。
刘大队长一旦这么说话,那就有人要倒霉了,这就像地雷的弦儿似的,一拉一个准儿。
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