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晃晃悠悠时停时走着,九点多了才晃到了县里。
沈易遥叫醒了郭婶子,两人下了车,直奔县革委会招待所走去。
郭婶子依旧先去打听,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找到人,那父子俩没在这里住过。
郭婶子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谢过了人家,踌躇了下,还是带着沈易遥先去吃了饭,而后直奔县医院。
才到县医院门口,郭婶子离着老远就看到了郭山,亮开了嗓门儿就招呼了起来:“山子!”
郭山听到老妈的声音,展不开的愁眉忽然就平整了。
他急急转头,就见他老妈在丫头的搀扶下,急吼吼地奔着他走来。
郭山大步迈开,迎了上去:“妈?你咋来咧?我弟自己在家能行么?”
郭婶子没搭这茬,心提的老高的,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你爸呢?咋回事儿?”
郭山又皱了眉:“俺们在镇上找了两天,没找着苗子……我爸老毛病犯了,又累着了,第二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那个点儿了,镇上的小诊所早关了门。我寻思着……第二天等着人家上班,还不如早早等车来县医院呢!我就背着我爸来了……”
郭山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完,郭婶子已经急得不行,着急忙慌地往医院里跑了。
郭山快步跟了上去带路,三人到了病房的时候,郭保全还在昏睡着,手边的吊瓶还有一多半的水没挂完。
郭婶子一看老伴儿憔悴地模样,眼泪就要止不住了。
她赶忙擦了擦,哭可不吉利,不能乱哭!
沈易遥上前,她已经开始跟干爹学了医。
虽然学的不久,做做样子还是可以的。
她上前号脉,如同星光的微量光丝悄然钻进了郭保全的体内,得来的反馈让她心弦一松。
没什么大事儿,再挂几瓶水消消炎就能回家了。
只是……她想起刚才山子哥在医院门口转悠,不时挠头的样儿……既然不是干爹出问题了,那肯定就是药费了吧?
沈易遥小声询问:“山子哥,是药费超了?”
郭山诧异丫头竟然发现了,不过还是老实地点点头:“之前我爸烧出肺炎了,加重了病情,用了好药……昨天通知的让再交钱,我去了,手里的都交了,还差着十七块多……”
郭婶子一惊:“咋恁老多?用滴啥药啊?”
郭山挠挠头:“我也说不清,就是省城大医院才有的什么什么药,那名儿我记不住……一瓶加两支就十块……”
郭婶子是真被这个价格给吓着了,心里也直打鼓。
她倒是把剩下的钱都带来了,可这药得用多久?她这也不能够哇?
郭婶子心有忐忑,沈易遥拍了拍她的手:“干娘,别担心,我也带钱了,我去交。”
郭婶子拦着她:“别,哪能让你掏钱捏?我去,干娘这还有呢!”
她想着缝在裤腰里那二十块钱,本来好想给丫儿买花布做身衣裳,再给丫儿买二斤白糖一斤红糖来着,现在怕是有没有回去的车费都说不准了。
沈易遥一笑:“干娘,这种时候还跟我外道什么?治好了干爹最要紧。”
她也没想到那什么好药那么贵,一会儿找个机会,她帮帮干爹快点儿恢复吧……看来她的大姨妈又得延迟几天了……
沈易遥没在给她干娘说话的机会,拍了一把郭山,就往外走去。
郭山一时左右为难地看了他妈一眼,又看了看他爸,一咬牙说了句:“妈,这钱当我借的,等我回去也上山采药去,再还给丫头。”
郭婶子这才顿了下,收回了要拉住丫儿不让去的手。
郭山坚定了神色跟了上去,今儿这个恩情,他记下了。
沈易遥去付了款,又带郭山去吃了饭。
郭山吃得狼吞虎咽,显然是愁医药费,为了省钱,他连饭都没好好吃过。
沈易遥又买了份粥,买了十几个大包子,一份小咸菜带了回去。
回病房的时候,郭保全正在拔针,人已经醒了。
郭婶子在一旁帮忙摁着棉签儿,眼睛红着,就是强忍着不哭。
沈易遥路上不动声色的在粥和包子里家了光丝,这会儿看见人醒了,笑着开了口:“干爹饿了吧?我跟山子哥给您带饭回来了。”
郭山的脸微微发红,他刚才一口气吃了四个包子一碗粥,现在撑得都走不动路了。
郭婶子没在沈易遥面前表现出什么来,却是偷偷去看郭山,似在问他记住花了多少没?
那小眼神儿特别传神,郭山一下子就看懂了,也偷偷瞟了沈易遥一眼,在沈易遥身后点点头。
两人都以为瞒着丫头,不让她知道,沈易遥五识比常人都敏锐许多,哪里能看不到?
她也没戳破,省得干爹也跟着忧心,养不好病。
郭保全还以为是媳妇带钱来了,郭山买的饭……他虚弱地笑笑,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包子就不肯吃了。
在外费钱,什么都得省着点儿。剩下那些包子和咸菜,应该够他们娘仨吃了。
郭保全让着三人,三人都说吃过了。
郭保全疑惑:“吃过了咋还买了这老些啊?”
郭山不自觉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