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婶子双眼通红地扑向了被泥石流淹没的残骸处,一声声声嘶力竭地喊着:“山子啊……郭山呐!我的儿啊……呜……”
沈易遥凝重着神色,放开了感应,将这一片都扫视了一遍。
没有,这下面并没有尸体!
她眼见着干娘就要下手去挖土,赶紧上前拉住人:“干娘,别冲动,这里没有血腥味,也没有腐臭味。没死人,一定没死人!咱们去厂子那边找找,说不定雨太大这里不能住人,都搬进厂子去了。走,我陪你过去看看。”
郭婶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眼睛登时发直。
“对,对对!这里的小破房,指定禁不住那么大的雨,不能咒儿子,呸呸呸!山子指定没事儿!”
沈易遥也跟着附和:“对对,山子哥吉人天相,不会出事儿的,去厂子找找吧。”
郭婶子连连点头,跌跌撞撞着往林场的厂房走去。
走得近了,那边还能看到有人在干活,郭婶子才像是活了过来,一口气可算喘匀了,脱力的身体也有了力气。
她稳了稳身体,可不想让人看笑话。
只是,等她走过去,真的得知郭山受伤的时候,人又差点儿虚脱得晕过去。
可有了之前更加不好的预料,这会儿知道自家大儿子只是受了伤,郭婶子反而淡定了下来。
听说郭山被送到镇医院去了,郭婶子道了谢,没有仔细问到底怎么伤的。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先见到儿子。
沈易遥倒是想到了,但干娘这个样子,哪里会给她多问的时间?
无法,沈易遥只好跟上去,扶着干娘又往镇上赶去。
郭婶子心急火燎地,倒是忘记了累。
两人赶到镇医院,又是好一番折腾,才终于见到了郭山。
郭山躺在病床上,胳膊夹了板子,脚也吊起来了。身边还坐着个局促的大姑娘,这可是让郭婶子和沈易遥都挺意外的。
两人直接推门进来的,也没敲门,把大姑娘吓了一跳,抬头看向进来的两人,发现年纪大的直接扑向了郭山,眼泪就下来了,把她给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郭山本来还昏睡着,迷迷糊糊听到了亲妈的声音,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先来了一句:“妈我没事儿,你别哭啊。”
等他费力睁开了眼睛,看到果然是亲妈到了,不是做梦,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妈,你咋来了?”
郭山不大自在地想要起身,一动就“嘶”了一声,明显是扯动了伤口。
沈易遥在后面跟着喊了一声:“山子哥。”
发觉大姑娘的视线紧紧落到了她身上,注意到她的脸时,好像还松了口气。
沈易遥暗暗挑眉,这什么情况?
山子哥找对象了?
沈易遥也好奇地看了大姑娘一眼,把人给看得局促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儿。
沈易遥暗暗觉得好笑,但眼下更紧要地是山子哥的伤。
眼见着干娘还有要继续哭个没完的架势,沈易遥赶紧放下了背筐,把干娘搀扶到了一边:“干娘,先别哭了,山子哥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先歇歇,我给山子哥看看伤。”
郭婶子这才反应了过来:“哎哎,好好!丫儿啊,快给你山子哥瞧瞧,也让干娘放心。”
沈易遥脆生生地应了:“哎,您快歇歇。”
沈易遥上前,抓住了郭山的手腕,仔细号起了脉来。
郭山不大自在地僵在病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沈易遥借着探脉,一缕光丝入了郭山的体内,只是片刻,他身上的伤势,就被她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沈易遥皱了皱眉头:“左手脱臼过,腕骨微骨折,右腿骨裂,后背的伤擦过药吗?”
沈易遥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问题,让郭山惊讶:“丫头,你这医术是不是比我爸都强了啊?”
沈易遥瞪他:“后背的伤没跟大夫说吧?怎么?为了省钱?”
郭山岔开话题失败了,讪讪地不开口了。
郭婶子才把背筐摘了下来,一听沈易遥的话,当即着急地凑过来,抬手就要去掀郭山的衣服。
郭山一条腿还吊着呢,动弹挺费劲,亲妈一过来,他就嚷嚷上了:“哎哎,妈,你可别啊,这还俩女同志呢,注意影响啊。”
郭婶子动作一顿,这才看向了那个陌生的大姑娘,见人长的浓眉大眼挺俊的,一时好奇:“山子啊?这是谁?也不像是护士啊?”
郭山惨白着一张脸,还在努力装没事儿的笑着:“这是王庆霞,王家村的,是她把我送医院来的。”
郭婶子闻言,直觉不对,上下看了看王庆霞。
王庆霞哪里敢领功?
她不知所措地慌张站了起来,连忙摆手:“泥石流的时候,是郭大哥救了我,要不是为了救我,郭大哥根本不会受伤,我……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他。”
王庆霞忽然一个九十度鞠躬,把郭婶子吓了好大一跳,人也下意识一蹦,就这么躲开了。
“哎哎,没你这么鞠躬的啊。”
郭婶子拍了拍心口,这姑娘看着挺好的,咋这么虎呢?
沈易遥在旁边抿唇憋笑,还调侃地看了郭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