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了么?
子弹射穿过我脑袋了么?
为什么我还有思想?为什么我没有疼痛感?
我睁开眼睛一看,面前那个外国人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刺目的白与鲜红的血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顷刻间,好几个人冲了过来,他们跟外国人带来的这伙人火拼了起来。
不过外国人这方显然招架不住对方的重火力,因为他们手里都是自动步枪,且这伙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就像某些国外雇佣兵。
我完全懵了,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但很显然,这两伙人不是一起的。
我没有想太多,赶紧在附近找地方先躲了起来。
这不躲不行呀,这些人的子弹没长眼睛,搞不好就被乱枪打死在这里了。
也就在我躲起来的那一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
杨子琪!?
我惊愕无比的看着她,以为是李坤他们又回来了,急忙向她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她面色凝重的看着我,沉声说道:“什么都不要多问,赶紧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
“别问,赶紧走,从山里走,他们在芒康等你。”
我瞳孔猛地一缩,紧盯着她道:“你到底是谁?”
“叫你别问那么多,自己走,要不然你今天得死在这里。”
这时,我看见她身后出现一个外国人,正抬起手里的枪对着我们这边。
我几乎本能地向她扑了过去,将她扑倒在地,子弹就擦着我的头顶飞了过去。
虚惊一场!
杨子琪将我推开后,也从兜里掏出了一支手枪,对着后面那外国人便射了过去。
我已然看傻了,她根本不是什么杨子琪,也根本不是什么大学刚毕业的应届生。
她这握枪的动作,以及如此距离下的精准度,她就不是一般人!
可是她没再给我机会多问,便用力推了我一把,朝我吼道:“赶紧走啊!愣着干什么?”
吼完,她又抓着我的衣领,用枪抵在我的脑袋上,威胁道:“你想死吗?”
我没有再多犹豫了,也没再问她的身份是什么,赶忙慌不迭地翻过护栏,往山里跑去。
确定自己已经钻到树丛里,我才又回头看了一眼。
枪声已经结束了,看样子外国人那伙人已经被全部灭掉了。
我只感到一阵后怕,哪怕我已经逃出来了,可依然感觉心跳很快,呼吸也很急促。
加上高反的原因,我的头巨疼。
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走,更糟糕的是我的手机遗落在了车上,也就是说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我好像迷失在这座眼看并不高的山里了,我没有参照物,只能拼命往高处走。
我记得,之前看了一下导航,在我们前面还有一座山,翻过去就是一路平原直达芒康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只知道我的周围是一片漆黑,我根本辨不清方向,只是不停地往山上走。
拖着疲惫的身体,不知道在雪地里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山的另一边。
我也彻底累倒在了雪地上,也顾不上寒冷刺骨,就这么躺在了雪地里。
整个世界异常安静,只听得见我那渐渐变得虚弱的呼吸声。
我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在这里了,除了寒冷,就是无尽的疲倦,我走不动了……
渐渐地我闭上眼睛,将自己生前所有的一切都想了一遍。
有人说,人在临死之前这辈子所有的事情都会如同电影放映一般在脑海里过滤一遍,而且十分清晰。
我现在就是如此,从我出生,到上学,再到大学毕业,最后到我和安澜结婚,生下两个孩子,以及发生的这一切的一切……
我开始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轻飘飘的,也感觉不到冷了,也不知疲惫了,这种感觉真好。
可是恍惚间,安澜和小满以及阳阳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在呼喊着我。
“老公,你醒醒,你坚持住呀!别放弃……”
“爸爸,你快起来!大懒虫爸爸,太阳都晒屁股啦!”
“爸爸,姐姐抢我的玩具……”
……
只是恍惚了一会儿,我听见汽车喇叭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猛地从那种窒息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我雪地里艰难的撑起身子,又胡乱的抓了一把雪在脸上重重抹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抬眼一看,就在我前面不远处就是马路,马路上正有车辆经过。
我强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地往山下那条马路走去。
这条路应该是临时供山里一个搅拌厂使用的,此刻还有不少水泥罐车从里面开出来,并从我身边驶过。
乱了气流,也将地上的脏水溅的乱飞,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没有享乐,没有高大上,只有奔波和劳累,以及对生活的恐惧。
是的,那些大车司机对生活的恐惧,都体现在飞奔而去的车轮上了。
如果不是对生活充满恐惧,谁会愿意在这样一个下雪天的夜里如此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