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分着尝,这祖宗保佑过的。
李大牛看着自己眼前三块糕点,还有两颗大大的糖葫芦。依旧晶莹剔透,糖衣精致的冰糖葫芦,他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问:“我……我……我能把糖葫芦放进水囊里吗?这样就有糖水了。”
糖葫芦一口就没了,糖水小口小口喝,起码能够喝一路。
这话一出,别说何桃花心中泛酸,便是李嘉兴都酸涩不已。若不是连年天灾人祸,他们李家其他房不提,三房是勤劳踏实的,别说一串糖葫芦了,月月都能吃一顿荤。更别提大牛外祖是秀才公啊,大牛娘也认识几个字。
女子能识字,在他们十里八村都是头一份。
结果眼下孩子糖水都舍不得吃。
“当然可以。”李嘉兴努力笑了笑。
李大牛得到笃定的回答,开心不已。李嘉兴的儿子们虽然震惊这种吃法,但孙子李传家却也是没吃过糖葫芦。
于是两人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糖葫芦在温水中渐渐化开。
李大牛郑重的捧着碗,舌尖一舔糖水,双眸亮晶晶的,“是甜的。”
“好喝。”李传家美滋滋的点点头,“酸甜。”
边说他还举杯,“叔叔碰一个。”
瞧着李传家模仿大人喝酒的动作,一屋子人都笑了。李大牛倒是颇为郑重,也举起碗,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
听得清脆悦耳的响声,李大牛觉得眼下亲友和睦,觉得未来的日子都跟糖水一样甜的很。
吃完饭又被极力留宿一晚。
第二天,李大牛倒是不愿在吃早饭,跟着何桃花便急急忙忙回家。眼下谁家日子都不富裕呢。更别提他们家目前没有欠债,还有一百三十文的盈余。
哪怕肚子咕咕叫了一回,但李大牛只觉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就连空气都带着甜味。
回村后,兵分两路。
李大牛去自家育苗的秧田,默念何桃花教导的育苗经:水稻金贵选地、浸种、育秧、移栽步步错不得,要比伺候孩子还用心。育秧期尤其关键,期间要控制好秧田的肥沃和水分,起码二十天以上,等秧苗破土而出……
背诵着,李大牛望着自家破土而出的碧绿秧苗,美得嘴角一弯。但等靠近了,他当即双眸瞪圆了。
原本该碧绿的一片,却突兀的出现一串脚印。
一串明显硬生生用力踩,将原本该迎着春风肆意生长的秧苗都被活生生折断了,重新与泥土化为一体。
明显的人为报复!
倘若像大伯他们提防的偷:偷一个小角落,偷的干干净净的,仔仔细细的,连带泥土都偷盗过去。这种大家虽然恶心,但骂两句也就过去了。毕竟偷回去的苗,对方也会精心伺候着。
可眼下这种是在毁苗,毁农民赖以生存的苗!
秧苗毁了,一年的收成都要没了!
李大牛双眸充血,环顾四周,最后视线下意识的瞥了眼在隔壁忙碌的王德才,将自己稻田的惨状描述了一遍,而后直接大骂:“断子绝孙的事情都做出来,小心祖坟都被挖的干干净净!”
“这么想要我家的田吗?那小心你家的儿子,比我还惨死爹死娘!”
周围十里村的村民们闻言倒是连头都没抬。毕竟不是他们干的。当然他们路过李家的田,也撞见了这种下作的手段,他们也厌恶。
只是毕竟他们都是独门独户的。若是跟隔壁村大户干起来,不占优势。
村民们暗暗唏嘘着,在一旁佯装忙碌的王德才听得这声声咒骂,气得面色充血:“你个野种王八蛋说什么?丢了祖坟的不孝子还……”
“你祖坟在,那你再敢对付我,我去挖了你家祖坟!”李大牛毫不客气,“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到时候你家祖宗找你托梦,你可别尿床。”
王德才气得面色铁青,挥舞锄头就想冲李大牛:“打死你个小瘪三!”
李大牛铁青着脸,目光幽幽的看着不远处王家的秧田,反倒是疾步冲王德才跑过去。
听得喊打声,倒是有村民抬眸围观了一下。眼瞧着王德才身形魁梧,挥舞锄头虎虎生威,带着凌厉之气,而李大牛手无寸铁不提。光体格对照就像个弱鸡。当即有同情李家的村民冲自家来送饭的媳妇低声道了一句:“阿才他娘赶紧去跟何大娘说一句。这打起来总归大牛吃亏。”
刚说完,他就见自家媳妇惊呼了一句:“大牛小心。”
闻言他一扭头,便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李大牛竟然被锄头挥倒,一个趔趄跌入农田里了。随之而来便是王德才的一声痛呼:“我的苗!”
开口的村民:“…………”
暗暗围观的村民们:“…………”
而直接跌入秧田的李大牛听得发自肺腑的悲恸之音,抬眸阴恻恻的剐了眼王德才,眼里挑着挑衅。
这一片本来都是下等田,是他们这些流民按着官府指引开凿挖渠,引水灌溉,又按着农官的指点沃肥才渐渐变成中等的水田。田肥了,隔壁王家村就拿着不知哪年的老黄历嚷嚷这一片地都是他们老王家买下来的。
集齐闹事,哭诉他们昔年如何响应号召,提心吊胆与流民为邻居,哭……最后反倒是捡了漏,也家家户户得了一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