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的面色却始终很平静,很寡淡,但身上的冷意和凌厉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庞宇心里越发发毛,这个人如此年轻,气场如此大,难道是朝廷派的钦差?
“臣的确难辞其咎,目前正在暗中收集证据,不知大人……这次来丰县可否也是为了此事?”庞宇试探道。
赵恒抬手抖了下袍子,浑不在意道:“路过而已!”
庞宇心里松了口气,路过就好,只要不是来查案。
这几个月他也是提心吊胆,担心迟早有一日东窗事发,所以想慢慢的和郭家脱开关系,郭家如今也看出来了,所以才想办法拉拢他。
老师如今也已经知道了此事,在朝中应该会有所包揽,只要没有人查此事,翻旧案,这件事熬到他调离丰县便可以了。
庞宇心里这样想,但面上不敢流露出来:“原来如此,大人途径此地,下官未及时迎接,还请大人恕罪!”
“庞大人客气,我不过是京中末流小官,靠祖荫混口饭吃而已!”赵恒语气轻描淡写。
他这话不算作假,确确实实靠的是祖荫,只是祖上基业大了点而已。
庞宇赔着笑脸,不过,到底是清流出身的读书人,不算太谄媚。
原来是世家子弟,说是路过丰县,只怕是想来分一杯羹。
庞宇彻底放下心来,替赵恒倒了杯酒:“不知公子贵姓,下官该如何称呼?”
“我姓傅,家中行五,庞大人随意称呼便可。”赵恒眯着眼睛,缓缓的喝着酒。
他这样说,庞宇可不敢随意称呼,京城傅家他确实没听说过,不过从京城来的,也不能小看。
郭家的做派他早看不惯,郭梓明的行事作风迟早要出事。
虽然有曲州孟家撑腰,可孟家也不傻,这次丰县的事情若兜不住了,郭家就必须来当这个替死鬼。
“原来是傅公子,今日的事多有得罪,还请傅公子多担待,这个郭梓明乃丰县一霸,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丰县的矿大多是郭家的矿场……”庞宇的话停在这里,没有往下说,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他不说,赵恒也不问,喝着酒道:“我对郭家是做什么的不感兴趣,可他今日得罪了我,这事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的。”
赵恒这话也很含蓄,不放过郭梓明,自然是不放过郭家了,那郭家背后的……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直接了。
庞宇笑了笑:“公子说的是,下官也早想给他些教训,只是郭家势大,下官也是十分为难……”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事既然本公子看到了,自然不能不管,否则日后也不好和朝廷交代!”赵恒也打起了官腔。
庞宇连连陪笑:“是,傅公子说的是,若能惩治郭梓明,也是为丰县百姓除了一害!”
赵恒低头,目光一敛,庞宇倒是把自己择的干净。
这边赵恒和庞宇你来我去的打着官腔,陆瑶那边可是另一番场景。
红袖身上自有一股清冷柔弱气质,让她在欢场中格外出尘,出淤泥而不染,尤其那手琵琶,更是一绝。
陆瑶进去时红袖正在整理妆容,身边的小丫头道:“公子稍待,姑娘梳完妆便出来!”
不消一会儿,红袖从里面出来,头上只简单的别了一支簪子,连口脂都擦掉了,格外的素雅,好一朵出水芙蓉。
陆瑶笑道:“我一见姐姐就觉十分投缘,像是上辈子见过似的!”
红袖对陆瑶这样的套近乎没有不屑,可也没有多热络,语速缓慢道:“小姐说笑了,我这样的身份只怕哪一辈子也没见过小姐这样的贵人!”
陆瑶一愣,随即笑了:“姐姐好厉害,一眼便看穿我是女儿身!”刚才可是连老鸨都没有看出来。
红袖接过丫头送过来的茶,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亲自把茶盏放到陆瑶面前:“小姐谬赞,同为女子,自然更了解些!”
她刚才在台上时便发现了,她演奏琵琶时,所有男子的目光皆在她身上,只有她身旁的那位男子一直看着这位小姐。
尤其,那位郭公子看这位小姐时,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杀意,这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刚才她特意看了她耳垂,果然有耳洞,这更印证了她的猜测。
这二人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身边跟着的侍女也不一般,只怕身份不凡。
“姐姐既然看出来,那我也不瞒着,如此装扮实在为出门方便,我看姐姐不似当地口音,怎么会流落此处!”陆瑶笑着,不过这话带着一丝试探。
毕竟这位红袖姑娘可是庞知府看上的人,据说,红袖姑娘从挂牌到现在只接待过庞知府一位客人。
“小姐说的没错,我并非丰县人,至于原因……”红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愁绪:“自然不希望家乡人看到!”
陆瑶握住红袖的手:“原来如此,没想到姐姐身世如此凄苦,我与姐姐一见如故,不如我为姐姐赎身,姐姐也能和亲人团聚!”
陆瑶虽有拉拢之嫌,但语气颇为真诚,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光,红袖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眸子,让人过之难忘。
红袖摇了摇头:“不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