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心而言,他倒是希望皇上能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放开了手好好去查一查,把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了。
“你还是不信我?”赵绾闻言,身体彻底僵在那,半晌才开口道。
陆玉庭不言,可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更强烈了,如潮汹涌,如丝缠绕。
赵绾只觉胸口堵的厉害,抬高声音道:“你既然如此怀疑我,又为何留我在此,遣我回京便是。”
陆玉庭极低了笑了声,随即摇头,语气有些无奈:“绾绾,到底是我不信你还是你不信我,你我相处这么久,你觉得我为何要花心思讨好一个女人?”
驸马的名头或许好听,但驸马的身份对现在的他而言,更多的是束缚,如今连四品的小官都丢了。
赵绾眼睛一亮,纤长的睫毛因不可置信而扑闪着:“我……”
他总是让她很迷惑,患得患失,有时觉得他是在意她的,可有时又觉得他不在意她。
“太子迟早要继位,这大齐的天下终究是他的,你现在又何必做那些事让父皇面子不好看,惹他猜疑呢?”
一开始,父皇也是很看好信任他的,可就是因为他帮太子,在朝中和父皇的人口诛笔伐毫不相让,乃至到了今日。
听着她一连串地质疑,陆玉庭气定神闲道:“绾绾,一支发钗旧了你就会要换新的,而不是等它坏到不能用了你才会换。”
“可父皇他不是一支用旧的发钗,说换便能换的。”赵绾眼眶痛红,只是并未流出眼泪。
“若皇上只是一支用旧的发钗,我倒不必如此费力,绾绾,若你看到的只是赵家天下,赵家人的利益,赵家人的荣耀,你便不会明白我,更不会理解。”陆玉庭神色不自觉染上了严肃。
“可我生来便在宫中,生来便是父皇的女儿,是赵家人,你要我如何自处?”赵绾苦笑。
她从未出过京师,的确不知民间疾苦为何?
可她知朝堂党政之争腥风血雨,见过听过太多家族的陨落,胜者为王败者寇。
让她夹在他的夫君和父皇之间,谁又想过她的处境?
父皇密诏给她,让她留意驸马养伤期间和朝中哪些大臣交往过甚。
还让她劝说驸马年轻,担心他被人蛊惑做出不利朝中和谐的事。
又让韩家女和上官家女儿入东宫,打压太子,打压陆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平宁侯如今因伤赋闲,陆家军已经不复当年辉煌,父皇倚重上官尚书,如此势头,未必就没有动和陆瑶一争的念头。
如今剩余皇子中虽唯有太子有能力继承皇位,可如今坐在宝座上的到底还是父皇。
若太子将来一日不得不服软,就要借上官家的势力,他这个头号心腹,太子妃的三哥,便是拿出来平息众怒的最好人选。
“我会护好你,你的表哥曾江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弱,你只需做你高高在上的公主便是。”他承认之前确实利用赵绾来达到一些目的,可成婚后,他便只希望她做他自己。
他在外面的事不会告诉她,但也不会再利用她。
“或许有一日你连你自己都护不住。”赵绾摇头,有些伤感。
陆玉庭笑了笑,极尽张狂:“绾绾多虑了,我有今日并非一日所成,有人想要我命,也非一日能成。”
“可你总不至日日防备,总有疏漏的时候。”他为救父皇身受重伤,到现在还未彻底恢复,不能动用内力。
陆玉庭脸上笑意更甚:“绾绾,你把你的父皇想的太过不堪了。”
赵绾一愣,有些窘:“我不是……”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这样想她的父皇,真的是……
“皇上虽对我有成见,也确实想打压我,打压陆家,但并未对我动杀念,他还要留着我辅佐太子。”陆玉庭明明在笑,可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皇上确实不会杀他,毕竟他可救过皇上的命,他的师父清虚道长更因此丧命,皇上不会做这么蠢的事,顶多像这样,用些手段让他不痛快罢了。
皇上最擅长的便是借力打力,就像当年借崔家打压东宫,后又借陆家打压崔家。
如今他怕太子妃母族势力过大,便借上官家来打压他。
可惜户部的严尚书家没有适龄女儿,否则只怕也不会轮到韩侍郎的女儿。
皇上要是能把这些心思用在治国治民上,大齐也不至如此。
“你在太医院安排的人可是要对父皇不利?”这是赵绾最担心的。
朝堂争斗归朝堂争斗,可她终是不想看到那一日。
上次他就在她面前说过那种话,他为了太子,只怕没什么事是他不敢做,不敢担的。
陆玉庭挑眉,眸中一派沉稳通透,勾起嘴角道:“若你的父皇让你对我下毒什么的,说不定我会忍不住动手。”
“你不是说父皇不会杀你!”赵绾登时从榻上站起身道。
她这会儿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居然没看出他不过在开玩笑。
陆玉庭伸手一拉将赵绾扯回怀中:“瞧你紧张的模样,你放心,你的父皇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杀我,而我也不想平白担上谋害君上,国之佞臣的罪名,你别忘了,你的父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