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宫里太子和皇上闹翻了天,平宁侯府也不安宁。
陆伯山接的是密旨,在书房里想了一夜不知该如何开口和夫人提自己要出征的事。
陆夫人知道消息也是怒火中烧,抱着孩子就冲进了陆伯山书房,把孩子往陆伯山怀里一塞:“你陆家的孩子你自己养,我今日就
带着瑾儿回江南去。”
陆伯山一时没反应,连忙抱着孩子,生怕摔了。
陆伯山不知夫人这是何意,连忙道;“夫人这是作何,怎得突然要回江南。”
江南如今可不安生,水匪横行,连那袁刺史都受了重伤。
陆夫人冷笑:“为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陆伯山,皇上把我们陆家当什么,他养的一条狗吗?”
陆伯山一愣,便知夫人是知晓了皇上让他出征的事。
“夫人,实在是江南告急,当地又无驻兵,江南富庶,如今成了那些水匪的肥肉,你也知兵部之前是崔家把控,底下一个个的从
上到下亏空军饷,揩拭油水,兵器都不是纯铁打造,底下也是一群酒囊饭袋,哪里上得了战场,对方又善使雷火弹,如今江南
已有五座城池遭殃,若此刻贼人趁虚而入,大齐危矣……”陆伯山一脸担忧。
雷火弹除了兵部最新研制的,也就陆家军懂得如何使用,也不知那些水匪是如何晓得,定是兵部出了问题。
陆夫人冷笑:“你少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也不想懂,我只问你,皇上先是把玉庭调出京,接着又要你领兵
,根本就是居心叵测,还有五日便是皇陵祭祖,若你不在,谁护着东宫?谁护着我们的女儿!”
陆夫人字字珠玑,直叩陆伯山心扉,他自然知道,皇上此举着实有猜忌陆家之嫌,可江南军情告急也是刻不容缓。
这个时候自然要把君臣嫌隙,家族荣辱都放下,什么都没有家国大事重要。
陆夫人看陆伯山沉默接着又道:“皇上把我们陆家当什么,大齐的将士死光了吗,可着我们陆家祸害?他以为我们陆家稀罕那份
从龙之功?变着法的把陆家人调出京城,就他小人之心,卑鄙无耻……”
“夫人……”陆伯山打断陆夫人的话,这些话万一传到皇上耳中,那可真是不中听了。
“哼,我难道怕他不成,我今日便要进宫问一问他,是不是要我陆家人死绝了他才能放心?这里还有个未满周岁的奶娃,是不是
也要让他披铠甲上战场。”陆夫人已经被皇上这操作气疯了,哪里还顾得什么体统。
反正她也不是名门出身,她就是出身市井的泼妇,怎么了?
“夫人,江山社稷十万火急,我若是抗旨不遵,怎配为人臣?”
“怎配为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你的儿子?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有多危险,陆伯山,你睁开眼睛好好瞧清楚了你效忠了一
辈子的陛下对你可有一丝真心?”陆夫人气的摔了桌上的茶盏。
年幼的陆玉昇尚不知事,可也能看懂父母脸色,如今看到母亲摔了东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伯山连忙抱在怀里哄着:“乖,乖,不哭……”
陆夫人冷笑:“你哄他做什么,有你这样的父亲,他哭的日子还在后头,你既然心心念念都是你的皇上,当初生他做什么,不如
早早送了别的人家也好姓了这个陆姓遭罪。”
陆夫人说到此,眼泪顿时流了出来,这才消停了多久。
年轻的时候他每次出征,她还能为他整理铠甲,送他出门。
可如今年纪大了,越发受不了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尤其,上次他跟个血人似的被抬回来,那简直是她的噩梦。
她生怕哪天,送他出征,却再也等不到他回来。
陆伯山看夫人哭,心里也不好受,若是他说的出口,也不会拖了一夜。
他知道他对不起她,对不起这个家,可他别无选择。
从他出生,从他穿起铠甲,拿起刀戈,守护大齐子民便是他一生的使命,但有一息尚存,便不能叫敌人来犯。
“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陆伯山唇瓣颤抖了半天,也只说出这一句话来。
“陆伯山,你可为我们娘仨考虑过?你明知道皇陵祭祖有多危险,瑶儿她怎么办?”陆夫人哽咽道。
皇上是铁了心要打压陆家,如今陆家剩下的皆妇孺,谁能护得住瑶儿。
“娘!”陆瑾从外面进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娘,你让爹爹去吧,我会护着长姐。”
“瑾儿,你怎么来了?”陆夫人擦了把眼泪,挤出几分笑意的走到女儿面前。
“娘,我都听到了,爹爹做的没错,若瑾儿是男儿定要陪爹爹出征,把那些坏人打的落花流水,再不敢犯。”瑾儿虽稚气未脱,
这番话说的却是慷慨激昂。
陆伯山连连点头:“好,好,不愧是我陆家的女儿。”
陆夫人白了陆伯山一眼,陆伯山悻悻住口,瑾儿年纪还小,哪知上了战场的凶险,她年轻时也曾这样,可岁月早将那份斗志化
为了牵绊。
“娘,你就让爹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