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仰视着江越年,鼻翼翁动,在这一刻,她的眼神终于显露出无法隐藏的迷恋。
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不然为什么偏偏在那个人死去的那一天这个人又出现在我面前?
她似乎在心底将这一刻铭记,回过神来惶恐又激动地抽回手。
江越年没有在意,他示意莉莉向外看,“看到那两个人了吗?FBI的精英,行为分析部的侧写师。你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莉莉果然兴奋又紧张地加重了呼吸,她不敢回头看,她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刹那间被撕出裂痕,她想到她不完美的杰作会被展示在身后那个人面前,感到难以抑制的羞耻,她的脚趾甚至都忍不住的蜷缩起来。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比如说昨天你看到玛利亚医生在花园的偏僻角落的时候,你去那里做什么呢?”江越年贴近莉莉的耳边,“去处理你留下的痕迹——哦,对了,我们的玛利亚医生昨天不知道在院子里埋了什么,我看她匆匆忙忙的应该没怎么用心,不如你帮她埋得更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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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踏上台阶,他的双手无所适从的攥紧挎包带,尽管他去过无数次精神病院,尽管他拥有数学、化学、工程学的博士学位,社会学、心理学的学士学位,这还是改变不了他紧张的情绪。他低头数着台阶,脑海中分析案情,在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没留神踉跄了一下。
玛利亚在旁边连忙搀扶,她对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充满学生气的年轻人充满好感,这让她从短暂的煎熬中稍微挣脱开来。
在精神病院工作是个折磨人的活,尤其是这里还关押着那些犯下罪行的杀人犯,她心里清楚心理医生应该坚持的中立原则,可她仍然觉得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理应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因为精神病的原因在这里如同退休般安度余生。
尤其是那个新来的人——卡尔文洛克,他戏谑的神情和看透一切的眼神,让她的头脑都无法顺畅的运转,恨不得像处理那些该死的猫一样处理掉他。
猫,她从小就不喜欢这种我行我素的任性生物,她喜欢秩序与规则,而猫咪的一切举动表明它们是规则的破坏者,她的丈夫——现在应该是前夫,养的那只猫尤其讨厌,四处掉落的猫毛,无数摔碎的玻璃杯,总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出现。终于,在她前夫离开家的那天,她将怒火发泄在一旁一脸戏谑的猫咪身上。
生命的消亡是转瞬即逝的,当她把猫咪的尸体埋在屋子的后院,回屋打扫完地板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烦恼与怨恨也仿佛随着刚才的发泄消逝了。她甚至可以微笑着冷静面对前夫回到家里只为找猫的场景。
“我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它就自己跑出去了。”
在这一刻她感到自己无比强大,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侵袭了她,她热爱上这项活动,既能处理掉讨厌的猫,又能让自己变得开心,何乐而不为?
但她知道这样的心理是不正常的,她悄悄隐藏起来,偶尔对社区的流浪猫下手,而这种没人要的猫咪,自然也没有多少人关心它们的增减。
她看着旁边的两位侧写员,目光越过他们的肩膀来到花园无人问津的偏僻角落里,她想起昨天中午,因为卡尔文的不配合,在心底聚集火气的她,在花园里看到无意间闯入的黑色小猫。
她这次做得干脆利落极了,但由于事发突然,她没有戴手套,这只瘦弱的小猫死前的奋力挣扎划破了她的胳膊,这倒霉的一天,她只能匆匆将小猫埋在园中,自己私下对伤口进行了处理,如今伤口又疼又痒,她面上却不能不维持礼貌的微笑。
玛利亚去办公室取山姆的访客记录,吉迪恩和瑞德在院长的带领下来到山姆的病房前。
“嗨,瑞德,还有……吉迪恩。”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江越年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身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工,他微笑着和两位探员打招呼,架势看起来像明星带着两个保镖。
他们三人站在门口寒暄起来,根据BAU的侧写,他们清楚地区分江越年和卡尔文,对待无罪的江越年一直保持友好的态度。他们聊起人格的事,江越年说他最近渐渐开始有了卡尔文的记忆,吉迪恩表示这可能是人格融合的征兆,而瑞德忍不住问了他一个当初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当初那个受害人麦克,为何你唯独对他不同。”
那是江越年穿到卡尔文身体里接受的第一个提问,他后来自己也私下翻看了记忆,他在回忆中看到麦克倒地的怨恨、迷茫、解脱,回答:“你们或许没能查到,麦克小时候也是家暴的受害者,他的父亲有一次甚至打断了他的胳膊,可惜当初的他没能得到救赎,结婚后拥有自己孩子的他,如同死循环般自己踏上了父亲走过的路,他的恨意无处发泄,他控制不住自己,脑海中呐喊着,却将拳头伸向了自己的孩子。”
“受害者变成了施害者,卡尔文没有让他下跪,也没有打伤他的脸,只是因为他们相同的遭遇。”瑞德有些难受。
“你怎么在这儿!”玛利亚极其不礼貌的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她带着资料,呵斥护工将江越年押回病房。
江越年耸耸肩,在玛利亚的背后偷偷撇嘴,